“芝芝……”

谢朝兮的目力自然足以让他看清连理树树冠上的那条绸带,曾经锋利如剑穿透他的心胸,却在此刻,变成了柔软缠绵的相思结,松松垮垮地系着,一分间隙也没有留下,紧紧地勒在了他的心上。

霎那间,这颗心被迸溅开来的欣喜与满足塞得密密麻麻,连本应停滞了的经脉血流都复又起了波涛。这具被他捏制而成的身躯仿若活了过来,七情六欲淌过每一寸血与骨,灵与肉。

心口处并未被他除去的伤疤也似是尚未愈合一般,开始长起新肉,细密的痒意蔓延,像是要开出花来。

也许连虞芝自己也并未发觉,她有多在意他,甚至于爱他。但谢朝兮却清晰知晓,这条红色的绸缎,会将他与虞芝生生世世都连在一处。

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笃定,谢朝兮握紧她的手,掌心的纹路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,如命数纠缠不休。

连耳畔吹过的风都在祝颂,欢快而自由。

浓荫之下,他望着虞芝,目光温柔,声音缱绻:“芝芝,我们会永不分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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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了五蕴寺之后,谢朝兮心念微转,两人便出现在一处繁华热闹的街市之中。身边而过的行人似是对他们的现身视若不见,仿佛街头本便站着这么两个人。

大宣城四时如春,夏凉冬暖,但因着灵气稀薄,居住的大多是凡人。

谢朝兮在尚未拜入太清宗之时,曾来过此处。

他那时亦是凡人之躯,幼年学过辨认药材,念了几本医书,兴许是他气运缠身,经他手的病患总能药到病除,也勉强算是个大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