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话,几乎就是在交底了。
——若还记得,那她便一定知道,这是当年他们成亲之时,她所佩戴的首饰。
他既然能随身带着这样的东西,那他的身份,自然也是显而易见了。
“我一直都带着它,不曾忘记。就算曾经遗失过,但我也会拼了命的,把它找回来。”
他不错眼珠地看着她,一字一句道。
褚宁闻言一怔。
她张了张嘴,艰难出声:“可再次找回来的东西,或许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件了。”
说到此处,她顿了片刻,又低声回答了他前一个问题:“不记得了。”
也不该记得。
简简单单的一句话,便将他们之间的羁绊,轻易斩断。
她眼看着陆时琛眸中的光,渐渐黯了下去。
陆时琛没有说话,只微不可查地,往后退了半步。
褚宁也狠下心,放下车帘,隔断他们之间的视线。
车外的马夫吆喝一声,终于驱着马,往城门的方向驶去。
她坐在车里,木然地睁大眼,一次都没有回头。
褚宁的身体越来越差了,舟车劳顿中,她彻底消沉了下去,整日都处在昏睡之中。
金珠唯有颤抖着将手指放在她鼻端,感受着那微不可查的气息,方才能确定,她还活着。
可褚宁的时日,真的不多了。
临近成都府时,她在车上剧烈地咳嗽起来,瘦削的肩膀一耸一抖,仿佛随时都会被折断。
金珠害怕地抱着她,生怕她会如风一般,消散在眼前。
褚宁顺势靠在她肩上,用绢帕拭去嘴角的鲜血,气若游丝地说道:“金珠,怎么办,我好像回不了家了……”
金珠压着喉间涩意,连连摇头,道:“小娘子,我们再坚持一会儿,等过了这座山,我们就能到成都府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