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师兄,你这回去岫明山台,应该还好吧?”
李闲咽下一口米饭,毫不设防地看着他,对方抿着唇,摇摇头:“不大好。苏台首似乎病得不轻,我们聊了几句,他就赶我回来了。”
“那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?”
“许久未归,四下转了转。”
“孙夷则”不清楚这个姑娘究竟知道了多少,只是含糊其辞。
李闲见他不愿过多言语,以为他是真累了,就道:“你瞧瞧我,哪壶不开提哪壶,你快些吃饭呀,大师兄,这以后烦心的事多了去了,你可不能在这里倒下!”
“孙夷则”笑着:“好。”
一口软糯的米饭进了嘴,胃里却翻江倒海般的恶心。
人世间的温情,真是荒唐可笑。
李闲尚不知岫明山台发生了何种变故,钟有期做的局很巧,提前布下了隐秘结界,防止苏怜鉴和孙夷则的打斗传到外边,现在伪装成他的样子,继续潜伏部署。孙夷则身上有两重灵气,如今缠于腕上属于薛思的那道被毁,岁寒峰那边定会有所察觉,眼下,薛闻笛进山就只是时间问题。
一想到那个蠢货为了救人,竟生生舍下护体灵气,钟有期就忍不住咬了咬筷子,心情大好:“师妹,你这饭做得可真好吃。”
李闲看了他一眼,筷子一顿,没夹住菜,她嗔怪着:“你没事夸我干什么?害我都没夹稳!”
钟有期笑着赔不是,李闲心里却徒然生了古怪。
她的大师兄向来注重仪态,绝不可能会咬着空筷子,别问,问就是小时候她因为这个挨过孙夷则训诫。
山雨欲来风满楼吗?
李闲吃着饭,没有让对方发觉丝毫异样。钟有期也明显没有将这个小姑娘放在眼里,他的前襟里还藏着薛闻笛的那片兰叶,浅淡却又熟悉的灵气远比桌上这些饭菜更美味——他愈加兴奋起来。
另一边,岁寒峰上,薛思对窗而坐,心有不宁。
薛闻笛并不知晓,他那片兰叶完好,未被摧毁,还当它好好地护着孙夷则。
“小楼,我们该去一趟临渊了。”
良久,薛思才淡淡开口道,薛闻笛正在擦拭他的爱剑,一听这话,立马舍了横雁过来:“出事了?”
“我送小年的那道灵气消失了。”
薛闻笛试了试,道:“我的兰叶还在。”
他说着,眉头一跳,“这可不是个好征兆。”
薛思的灵气缠于手腕,怎么说都比兰叶更贴近孙夷则,不到万不得已,绝不可能自行消散,而如今这种情况,只有可能是孙夷则遭到袭击,兰叶掉了或者被抢了。
“事不宜迟,我们明天就走?”薛闻笛面色微沉,薛思却道:“不急,我先给临渊写个拜帖。”
薛闻笛忽的一怔,对上薛思淡然如水的眼神,顿时明了。他们并不知孙夷则现今情况,索性先投石问路,试试对面的水有多深。
倦鸟投林,星野低垂,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,暗潮涌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