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章 第77章

“你这人怎么回事,存心要气我?”

薛闻笛就是拦着不让他走,小鱼憋了半晌,才又说着:“你喜欢我,也喜欢小雪。”

“你们不一样!”

“怎么不一样?”

“我从来没有和他牵过手!”

薛闻笛气呼呼地大声嚷嚷,什么礼数什么仪表,通通忘在了后边,他抓住小鱼的手,一根一根掰开,十指紧扣,举在俩人面前,“就这样,就这个,你,你明白吗?”

他今晚说话都在结巴,他从来不这样,他快烦死了。

小鱼心跳很快,他们靠得很近,近到他只要稍微动一动,就能亲到这个人。

他满脑子都在想这件事,下意识地蜷起手指,像是要躲,又像是有所回应。

薛闻笛忐忑不安,耳朵边全是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声,山呼海啸,天崩地裂,他就是在渡劫,等着老天成全,又或是将他打入万丈深渊。

“你明白的吧?”薛闻笛轻声细语的,跟一只受惊的小猫似的,小鱼那紧绷的心弦忽地松了下来,他终于清晰地感知到薛闻笛刚刚那些话的真实含义——这人说,我喜欢你,你不一样,你是特别的。

“我,我明白了。”小鱼含糊说着,又想往后躲,好像握了块烫手山芋,急切地要远离他,“快松开,我要去练剑了。”

薛闻笛反应了一会儿,才恍然,又惊又喜,可很快又埋怨起来:“你明白了,你怎么还松开我?”

“我总不能牵着你去练剑。”

“那至少我送送你。”

“就一点路。”

“走,走慢点就好了。”薛闻笛仍然紧紧扣着他的手,小声问道,“行不行?你不准说不行。”

小鱼深吸一口气:“你这人怎么不讲理?”

薛闻笛哑然失笑:“你怎么拿我的话堵我啊?”

“你问我行不行,又不准我说不行,那你不就是不讲理?”

“好好好,我不讲理,你讲理,那你说说,行不行?”

薛闻笛贴着他问,小鱼红着脸答应了:“行,当然,当然行了。我,我很讲道理的。”

薛闻笛闷声笑着,也不说话。

他们就紧握着手出了院子,往郊外走。天上只有一轮上弦月,懒懒地挂着,路上一个人都没有,是夜深了,人睡了,天地之间只有他们,还有震耳欲聋的心跳声。

薛闻笛总觉得要说点什么,但好像又不必说。他偷偷看了眼身边这个人,须臾间,又有了千言万语似的。

“你真得明白了?”

他问。

“嗯。”

薛闻笛安静一会儿,还在问:“我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?”

“那怎样是不草率呢?”小鱼反问他。

薛闻笛想了想:“雁寄锦书,鱼传尺素,我们总得先写个七八百封信来传递下相思之情吧。”

小鱼不解:“可是,我们现在就在一起啊,为什么要这么麻烦?”

“也是。”薛闻笛点点头,突然嘿嘿一笑,“我觉得我们就很登对,我的剑叫横雁,你叫小鱼,你思念我,我思念你。”

“你怎么拿我和你的剑比?”

“那就,云中谁寄锦书来,雁字回时,月满西楼,这样我也在里边,对不对?”薛闻笛自顾自地说着,“不对不对,横雁我都是抱着它睡的,从不离身,那你——”

他一顿,好像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,“我又不能抱着你睡,那这么一说,还是横雁更重要些。”

小鱼的手忽地用力,没有说话。

薛闻笛以为自己开玩笑开过了,刚想道歉,就听这人低声道:“你晚上也可以抱着我睡。”

“真得?”

薛闻笛两眼放光。

“只是睡觉。”

“啊?不睡觉还能干什么?”薛闻笛一脸茫然,小鱼脸更红了:“没什么。”

他傻了。

这些天跟着施故练剑,对方常常喝到半醉,兴致上来就跟他讲些从前走南闯北见过的奇闻异事,其中不乏风月云雨。小鱼原本不想听,但施故酒劲上来,就跟他扯皮,说什么他也大了,也该知道这些事了,总不能一直傻乎乎的,哪天被人渣骗了去,都不知道要叫苦。

“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。”

小鱼神色复杂,施故躺在地上,哈哈大笑:“我这人,欠债无数,可唯独不欠情债。”

小鱼不说话。

施故醉醺醺地继续说:“讲真,你别看我平常吊儿郎当没个正形,但关键时刻从不犯糊涂。我今天教你,不要招惹无缘之人,否则就是灭顶之灾,懂不懂啊,臭小子?”

小鱼问他:“什么是无缘之人?”

“我给你算算。”施故胡乱掐着手,没两下就打起了鼾。

小鱼后来忘记了,再后来,他想歪了。

都怪施前辈。

他想。

好在薛闻笛没有追问,他们一路无话,走到了约定的地点附近。

“糟了,忘记带下酒菜了。”

小鱼回过神,薛闻笛笑着:“没关系,你先去,我去取。”

不知道为什么,小鱼觉得他今天晚上笑起来格外好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