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喝啊,我从不和自己的胃过不去。”薛闻笛张着嘴,薛思就继续喂他。
只是薛闻笛看着兴致不高,似乎是有点不开心。他思量着怎么才能偷偷跟着进去,但目前这情况,他不是薛思的对手。
薛闻笛微微叹着气,薛思忽又说道:“我今天只是去查探一下聚魔池的情况,暂时还不会行祭祀仪式。”
薛闻笛一愣,嘴角还沾着一粒米,像是没睡醒似的,呆呆的。薛思给他擦了擦嘴角:“复苏聚魔池的过程很麻烦,需要长鲸行献祭。”
薛闻笛的眉头不由自主微微蹙起:“我之前听说你们是要活人献祭的。”
“活人祭祀灵气太少了,不够。”薛思摇摇头,“天下名剑,只有长鲸行代代相传,剑身早已凝聚了庞大的力量,所以用它来献祭更合适,也不需要牺牲太多的人。”
他说着,模样端庄,眼神又温柔又缱绻,和从前别无二致。薛闻笛恍惚之下,难免又伤感:“那小雪真得好厉害,能驱使这样一把名剑……”
他话还没说完,就闷哼起来,一阵抓心挠肝的酥麻感从腰上直冲天灵盖。薛闻笛拍了薛思一巴掌:“你又掐我?”
对方不答,但明显脸色不好。
薛闻笛佯怒:“你这人,喝醋长大的吗?我跟你讲,要不是你跟了我,你见到小雪还得叫他一声舅舅呢!”
话音刚落,他就被薛思整个抱起来,那人问他:“我不厉害吗?”
薛闻笛忍不住要笑:“你厉害,你床上最厉害。”
如果薛闻笛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,那么他打死都不会笑的。有时候恃宠而骄也要付出点代价,薛闻笛实打实地痛了。
曹若愚也实打实地痛了。
顾青说让他御剑,会快些,结果他刚踩上去就摔了个鼻青脸肿,还是顾青施术,稳住了剑身,才勉勉强强到了临渊。
在山门外,曹若愚摸着自己肿得老高的脸,莫名的近乡情怯,对顾青说道:“姐姐,你回去吧,我就送你到这儿,我要去找我师兄和师弟了。”
顾青沉默片刻,问道:“临渊没有你想见的人?”
曹若愚默然,从怀里取出那面九转还魂镜,递给顾青:“姐姐,这面镜子麻烦你交给文长老,你就跟他说有缘我们再见。”
顾青不多言,接了过来,曹若愚勒紧剑袋上的细绳,有些紧张:“那姐姐,我先走了。”
“小楼教你的灵术,会了吗?”
“会了。”
“你找到人先给我来信,不要自己做决定。”
“好。”
曹若愚点点头,便负剑下山。
顾青望着他的背影,有点失神。她握着那面精巧的镜子,突然大喊:“平安就好,不要逞强!”
曹若愚没有回头,他好像没有听见,又好像听见了,却故意不答。顾青的声音飘散在风里,坠落到江上,一点点成了碎星,铺在浩荡的江水上。
山门外的结界似乎有了感知,出来了两个年轻弟子,他们太年轻了,都不认得顾青。只是看她也一身月白天青的剑袍,就好生问道:“这位师姐,何事要在此喧哗?”
顾青打量着他们,莞尔:“和朋友道别而已。”
她收好镜子,决定先入山。那两位弟子却见她面生,道:“这位师姐,请稍等片刻,容我先去回禀文长老。”
“好。”
顾青并不勉强,她在回来的路上就听曹若愚说了临渊的情况。年轻人哀哀戚戚地说孙掌门去世了,孙掌剑受了重伤,他们离开前都没有醒过来,所有的担子都压在文长老身上,那人瘦了好多。
曹若愚长叹,面上全是与他这个年纪不相符的忧愁。顾青也是倍感沉重,那种近乡情怯的感觉,她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没多久,文恪就被人请了过来。多事之秋,他不得不让临渊弟子多加防范,遇到面生的多做盘查。可他见了那个背影,忽然脚步一顿。虽然十年岁月已过,但那身影却始终清晰如昨。
文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他轻手轻脚走了过去,低声唤着:“师姐?”
顾青转过身,看似平淡的笑了笑:“小师弟,别来无恙。”
临渊的风卷过她腰上的辟邪传音铃,天光勾出她朦胧的轮廓,像是镀了一层金子,迷离的如同一场美梦。
文恪红了眼:“师姐真的是你?”
“是我。”顾青端详着他清瘦的脸,忽地哽咽了,“你真的瘦好多。”
文恪摇摇头:“我没事。”
他抹了下眼角,“师姐,我们进去说。”
“嗯。”顾青与他并肩而行,问道,“眼睛好些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