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一颗心“咯噔”一跳,手中的帕子几乎要丢了,慌慌忙忙地摇头:“不要,不要的。”
“皇上,您快、快不要过来。”
她的身子一寸一寸变得僵硬,紧张万分。
她根本不敢回过头,一是不敢望向姬礼,而是不敢让对方看见自己如此羞赧的面色。
那头轻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姜幼萤手指微微一蜷,而后,又死死地将帕子捏在手心里。
听着那头没有了动静,姜幼萤长舒了一口气,而后正欲倾身,右手忽然被人从后一握,身形已然被对方扳正。
他的头发有些微湿,胸膛更是挂着些水珠。
“皇上?!”
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,看着对方径直将她手中的帕子夺了过去,“不、不要,臣妾自己一个人就可以——”
对方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时间,轻轻扶住了她的肩膀,“那头可以坐着,你坐上去,朕给你擦拭。”
毕竟是他遗留下来的东西。
其实他私心里,是想将那些东西留住的。他恨不得时时刻刻与她亲密,恨不得二人骨血相融。
他只想,自己再占有她一点、再多占据她一点。
他想,与她一起生下他们的孩子。
可如今看着,她好像有些嫌弃那些东西。
确实是有些脏的。
姬礼又想起来,花柳本上的那些黑叉。
她是那般美好,那般皎洁无暇,以至于他觉得是自己万分粗鄙,有些不忍心去触碰她。他怕毁掉对方的那份美好于纯粹,更怕少女觉得他脏。
小姑娘家,向来都是香喷喷的。
姬礼攥紧了手中素白的帕子,微微一垂眸,便看见帕角沾上的一点乳白色。
姜幼萤亦是站在原地,没有动。
说起来,她的双腿仍有些发软。看着姬礼的面色,她微微一蹙眉——对方好像误会了些什么。
她不嫌弃他的,她向来都不嫌弃他的东西。
可姬礼仍轻轻握着她的胳膊,把她往玉池边上带。
姜幼萤有些没法儿,只好听着对方的话,乖顺地坐在玉池边。池边有些凉,整个人坐上去,冰渗渗的。
她有些想站起来,却眼睁睁看着姬礼,整个人沉了下去。
“皇上?!”
她又惊恐地喊出声。
声音有些发哑。
“您、您……”
“莫动。”
他温声细语。
对方攥着那帕子,攥着那帕子……姜幼萤咬紧了如樱花般的唇瓣儿,许是过于用力,齿贝在其上落下了一个浅浅的印痕。
“皇上……”
她的声音有些无力了。
她坐在那里,却是什么都不能动。一瞬间,姜幼萤明白了何为“坐立难安”。
“皇上,可以了,臣妾不是不喜欢那些,臣妾也想、也想与皇上……”
姬礼攥着手帕,只是在外面擦拭着那些东西。可即便是如此,姜幼萤有些受不了了。她红着脸,想从玉池边上站起身,可对方却抵着她。
忽然,他眸光一闪。
从心底里无端生起一股燥意,如同那合欢香气,又弥散于整个玉池中。
……
姜幼萤额上出了些汗。
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姬礼推开的,只知道自己整个人是被他从玉池上抱下来的。她依偎在男子怀中,有些羞恼地攥紧了对方的前襟。
明明、明明说好的只是擦一擦,他怎么又……
她咬了咬唇,几乎要疼得哭出来。
呜呜呜,姬礼说话不算话。
对方却似乎有些高兴,抱着她,竟连龙袍都忘了带回去了。
玉池离寝宫只差一道暗门,且无人把守着,姬礼便愈发大胆。
“回寝殿么?”
他轻轻在耳边呢喃,几乎要咬着她的耳朵。
姜幼萤欲哭无泪,“臣妾可以回寝殿么……”
他哑哑一笑,“你要是还想与朕待着这里,也不是不行。”
这一句话,更是让人浮想联翩了。
她慌忙摇头,“臣妾不想了,再也不想了。”
呜呜呜,她就不该跟姬礼进什么玉池!
小姑娘吸了吸鼻子,委屈巴巴,见她此般,姬礼似乎是在意料之中,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。
那笑声直直牵动着胸腔,有些闷闷的,还有些微哑。
看着她面上的神色,他舔了舔唇。
姜幼萤被他抱着,回到了寝宫。
月光莹白,翕然入牖,殿内燃了灯盏,摇晃的灯火落于少女眼眸之中。
月色与灯影闪烁,明灭恍惚。
她紧紧抓着被褥,对方似乎有些渴了,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热水。
末了,还噙着笑回过头,问她要不要喝水。
“不要!”
她才不要呢。
呜呜呜。
眼中的笑意又轻轻化了开,他微微一仰首,将茶水喝完。
茶水温热,带动着他的手指亦是暖和了些,稍一垂眼,便能看见他的手指——十指手指,俨然被池水泡出了些褶皱。
还有些起泡了。
他方才着实在水下待了太久太久。
喝完了水,他将茶杯轻轻放置于桌面上,回头一看,少女仍是保持着方才那个十分警戒的姿势,将一团被褥抱在胸前。
一双眼明亮清润,却含着些委屈巴巴的水光。
她委屈,委屈极了。
呜呜呜,方才明明说好了,只擦一擦,到后面,他竟弯下腰,整个脸埋入了水里。
满池娇嫩的花瓣被他轻轻挤到另外一边,姜幼萤吓了一跳,却感受到那一股热意,那是他的舌头。
少女先是一愣神,显然没有想过对方会如此,紧接着,如同一只炸了毛的小兔子,慌慌张张地与站起身形。可对方的力道实在太大了,径直将她的身子按住。她就这般坐在玉池之上,小腿没入池中。
小腿之侧,还有那娇嫩的花瓣。
姬礼亦是俯首,亲吻着花瓣。
这招式,姜幼萤曾在《花柳本》上见过,却未想到,会来得这么快。
她下意识地想逃,想躲避,她很想立马把姬礼推开。可双手往前伸出去,够到的却是他的发丝。如先前在书桌上那般,又轻轻扣住了姬礼的后脑勺。
越往前走,那一阵酥麻之.感,便游走于姜幼萤的四肢百骸。
水雾落在她的面上,少女娇眸湿软,更是轻轻咬着唇,几乎要哭了。
姬礼还不肯放过她。
……
而如今,她坐在床榻上,面对着步步朝这边逼近的男子,心跳愈发飞快。
她生怕姬礼又来。
右手有些发软——她方才一直按着对方的后脑勺,小臂竟有些发抖。
她犹豫不决,一是过于羞赧,不敢用力,二是姬礼一直是半沉没于水下,她生怕对方溺死了。
可越往下,内心的渴望便愈发明显。
愈发浓烈。
她……
右手轻轻往自己这边扣,推动着他的后脑勺,愈发向前。
手指绕过青丝。
二人在这水雾氤氲的玉池中,又如同完成了一场浩大的自我救赎。
……
灯光恍惚,落于男子面上,他唇角噙着笑,手指修长。
轻轻挑开床帘。
眸光清明,丝毫没有中了合欢香的浑浊之意。
他的合欢香已经全部解开,眸光恢复了以往的清冷自持。
再度望向她时,似乎又有一道暗火,盈于他幽深的双目中。
姜幼萤忍不住往床里头缩了缩。
夜深了。
见状,姬礼又是一笑,走过来。
床榻软软一塌陷,他坐在床边,揉了揉少女的脸颊。
手上力道温温柔柔,一时间,又让姜幼萤想起他方才曾说的:
“阿萤,朕会慢慢、一步步变温柔。”
对方曾同她说,他向来都是最为珍惜她的。
向来都不舍得她再受一丁点的委屈。
而如今,她却是吸了吸鼻子,面上一片粉扑扑的,看上去委屈极了。
一对耳根子通红,更是又羞又躁。
姜幼萤整个人缩在被子里,抬起一双湿润的眸子。
眸底微红,看上去,倒真像一只小兔子。
看得姬礼的心又无端一软。
他整个人坐在床上,将被子往这边扯了扯,对方似乎还不敢松手,生怕他下一刻就要把被子全部扯开,整个人径直压下来。
见她这般,姬礼又是轻轻一叹息。
语气中,却带着毫不避讳的宠溺之意。
“好阿萤,夜很深了,该睡觉啦。”
她吸了吸鼻子。
她疼,好疼,整个人,哪里都疼。
他又是笑着摇了摇头,手指轻轻戳了戳她鼓起的腮帮子。
她又像是一只灌满了气的小仓鼠。
“阿萤,朕不欺负你了,好不好?”
幼萤的眼睛立马红了。
呜呜呜,她不信。
姬礼就会骗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