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古代,听个稀罕的病例都很不方便。
程丹若回到京城,只在太医口中得到了模棱两可的描述,她无语又好笑:“不知病情如何,我怎知可否用药?”
但太医有太医的为难,不方便把那几个字告诉她,污耳朵,不恭敬。
最后只好找谢玄英转述,才让她得知了具体的情形。
众所周知,承郡王世子不是个好东西,品性差,脾气莽,完全不符合儒家对君主的要求。他之所以留在京城,只不过是为了让丰郡王看着不像储君罢了。
就是个幌子。
对于这么一个没有前途的家伙,京城的众人——特指达官显贵——自然懒得多注意。
和寿昌侯的儿子不同,承郡王世子再莽,也不会朝权贵子弟下手,并不侵害他们的利益,甚至与一些纨绔子弟关系还不错。
受害者不是平头百姓,就是贱籍乐户。
这一点,他和承郡王不愧是亲父子。
承郡王□□,掳掠民女乃至尼姑、道姑,与护卫在府中厮混,逼得承郡王妃逃到京城,以免受牵连。
世子也一样,越长大越类父,唯一的不同是,爹爱女人,他对男人更感兴趣。
很难说这是风气使然,还是性向不同,反正承郡王世子在宫中时,就时常和小太监们厮混,等到后来常年住在宫外,更是肆无忌惮。
他犹爱戏子,因为他们花样很多。
世子有的是侍妾丫鬟,厌倦了普通的欢爱,这兴许也是他将目光转向男人的原因……总之,他的“游戏”尺度越来越大,也越来越寻求刺激。
重赏之下必有勇夫,这句话放在此处也适用。
承郡王世子不吝金钱,只要能够让他高兴,他就能一掷千金。
钱能买到很多东西,比如尊严,比如命。
这一次,他就摆出了大量金银珠宝,说只要能把它们塞进谷道,就能带走。
无论多少。
于是,挑战人类接受极限的游戏就开始了。
参与者有五六人,第一个塞了金银瓜子,第二个不甘示弱,塞玉器宝石,第三个更狠,看上了一方玉镇纸。
越往后,尺度越大,留下的宝物越少。
等到最后一个,道具用完了,世子就随手拿了琉璃簪子充数。
琉璃虽难得,哪里比得上玉值钱?这位戏子不满,缠着世子说不公平,世子见他娇媚,心猿意马,直接说:“再送给你一个大宝贝。”
然后就宠幸了他。
琉璃碎了。
戏子肠道破损,血流涌注,世子也被碎片扎破。但承郡王世子就是个莽夫,胡乱弄干净,也没当回事,赏了他们就醉醺醺地睡着了。
之后几日,他一直沉迷温柔乡,半醉不醒,浑然没察觉到不对。
等到发现还有碎片残留,且伤口开始溃烂脓肿时,已经是好几天以后了。
太医试图给他清理,可碎片扎得极深,完全挑不出来,且一碰就痛得要死,他们不敢下狠手,开了药外敷。
没好成,还开始烂了。
太医只好说实话,这再不能好,只能切了,否则脓毒入肺腑,性命堪忧。
承郡王妃就这一个儿子,还没有孙子孙女,当然不肯,苦苦哀求。最后盛院使没有法子,说治疗外伤,还是程丹若的金疮药最好用。
然后,他们就上门求药了。
以上就是承郡王世子受伤的全过程。
一件简单无比的事,谢玄英愣是吞吞吐吐讲了半晚上。
程丹若大摇其头:“你还是见识少了。”
“你又见过什么?”谢玄英不信。
天气渐热,薄被子也盖不住了。
程丹若伸直腿,舒展一下骑马绷紧的肌肉:“你想听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