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早上好,侯同学。”谢玄英收起手机,朝她微微颔首。
小猴大吃一惊:“你是丹丹的……呃,你是来找她的吧?”
“是的,我来接她,现在方便进去吗?”他问。
小猴:“不方便。”
“那我再等等。”他递上咖啡和三明治,“你们还没吃早饭吧,请别客气。”
小猴拿人手短,稍稍犹豫了下,返身回去:“我帮你叫她。”
“不要叫她。”谢玄英道,“若若睡眠不好,让她睡,我等等就是。”
小猴挠挠头,看看眼前没露脸就很惊艳的大美人,还是没好意思走人:“那你等等,反正我也要叫她们。”
她回到宿舍,一人一巴掌把小兔和小汪叫醒。
“起床,去图书馆了!”她压低声音,“小点声,丹丹还在睡。”
小兔:“姐,再睡五分钟。”
“睡你个头,给我起来复习。”小猴摇她,诛心三问,“你有富豪爹妈吗?有当官的亲戚吗?有富二代的男朋友吗?没有就给我起来卷!”
小兔差点哭出来,垮着脸起床。
小汪就识相,先坐起来,假装起了,再眯五分钟。
等她们俩都换好衣服,小猴才说:“丹丹男朋友在外面,让他进来不?”
“哟,真的假的,不是在北京?”
“这么诚心啊。”
“还带了早饭。”
“让进让进,我饿了。”小兔梳着头去开门,一眼盯上早饭。
谢玄英识趣地递上早点。
咖啡,三明治,外带两个小可颂。
三个大学狗很满意,飞快闪人让出地方。
一人一句警告:“不许在宿舍做。”“别翻我们的东西。”“小心宿管。”
程丹若刚刚醒。
她之前就听见朦胧的语声,只不真切,好像丫鬟在屋外的拌嘴,于是又朦胧地睡过去。
但这时候,大脑已经醒了,自发地运作起来:丫鬟?你在现代,哪来的丫鬟?是舍友,噢,她们起了,我也该起了。
迷迷蒙蒙地睁开眼。
阳光照在大美人的身上,鼻梁和眼窝的阴影令人心醉。
她吃惊地看着他,支身起来,环顾四周。
没错啊,还是在宿舍:“你怎么在这?”
“没良心,我坐夜班飞机过来,是被你审问的?”谢玄英张开手臂,“下来。”
她撩撩头发,踩住梯子:“我自己能行,欸!”
后腰传来一股力,直接带着她往下,好在膝弯及时出现手臂,稳稳捞住。
她被放到了书桌上,但并没有被松开,依旧圈在他怀里。
“大清早的折腾自己。”程丹若趴在他肩头,闻到一点残余的咖啡香气,顿时了然,“还坐夜班飞机,我们又不是好久没见面了,晚上我就到家了。”
他道:“我晚上八点前要走,你到国庆前都看不见我了。”
她恍然,立即体会到了他说的不舍。
三五天不见,和十天半个月不见,不是一回事。
“你昨天睡了吗?”她问。
“飞机上睡了会儿。”
“要不要躺一下,我收拾东西。”
谢玄英哪会容许自己失礼:“女生宿舍,不方便。”
“那你坐会儿,我去刷牙。”说是这么说,头却还靠在他肩头,久久不愿挪开。
明媚的阳光照耀,她扒住他的后背,竟有几分莫名的眷恋。
怎么这样像梦?
他似乎感受得到她的心情,手心抚住她的后背,来回摩挲。
程丹若依偎许久,方才松开他,进卫生间洗漱捯饬。
拾掇好出来,啃两口三明治,开始收东西。宿舍的行李所剩不多,除了一年四季的被褥,只剩下厚重的冬装和日常用品。
“衣服拿走,其他都不要了。”她说。
谢玄英看看她的冬装:“衣服也别要了吧,家里有。”
程丹若舍不得:“可贵了,都是我拿零花钱买的。”
“那就留着,再买点新的给你搭。”他仔细看了看,仿佛能脑补出那个攒钱买衣服的女孩。也许,要攒好久的零花钱,才舍得剁手一条昂贵的大衣,只图它颜色柔亮,别无二家。
“里头搭白色的毛衣好看,回头我们去商场,给你买件珍珠白的针织衫。这件背心裙得配靴子,穿高跟太累,定做一双长靴好了。”
他思索着搭配,一低头,却见她神色恍惚:“怎么了?”
“没事。”程丹若看向他的脸孔,有种微妙的错位感。好像这一刻,他跨过了她人生的分界线,触及到遥远的过去,牵住了她几乎遗忘的自己。
她感觉心酸,但不是委屈,也不是不高兴,而是更复杂的情绪,难以辨清。
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说:“其他没什么好收拾的了。”
“要给你拍个照吗?”他问。
程丹若想想,点点头,坐在自己的桌前。
谢玄英给她拍了一张简单的照片。
素颜的女大学生,空旷的书桌,没收完的被褥,飘荡的窗帘,阳台上晾着大家的衣物,舍友的衣服和包挂在柜门边,统一的熊猫帆布袋,床帐的狐狸和兔子向观众比着耶,热热闹闹的烟火气。
她看了这张照片很久、很久。
心底,什么东西在苏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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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月到十二月,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差不多,复习、复习、复习。
专业书怎么都看不完,模拟卷做了一遍又一遍。
班级群忽然很多人冒头,都是在说考研的事,深更半夜,还有人问有没有搭子一起去自习教室通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