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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如芸忙劝慰一番,待对方止住了泪,这才说道:“林姨您病着,我本不想打扰,只是坊里出了这么大的事,如芸之前不懂事,全都靠着父母,如今赶鸭子上架,有些事,不得不向您请教。”

林琳幼时因家中长辈贪墨,和其他女眷一同充了官伎,入了教坊司。

她相貌普通,本身性子也老实,学舞之后便一心在此,从此只尽心钻研舞技,旁的事务一概不理。因不会钻营,在教坊司中不受重用,同期的几个貌美舞姬,因比不过她的舞技,便想着法子排挤她,幸而后来认识了杜如芸的母亲芸娘,走了关系,把她的要到了秋芸苑。

这人入坊后仍是那性子,让她排歌教舞,无不尽心尽力,除此之外,确实什么也不会了。

这次张管事在坊中做了手脚,本来就提防着她,瞒她瞒得极严,再加上她这性子,到了现在,仍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。

杜如芸对她也没有别的指望,只细细地问了平日里艺人们的吃穿用度,林琳一一答了,再问近年来的演出情况时,她从床头箱柜里掏出一个本子来,竟是近几年里,坊里所有的演出记录和赏赐情况。

杜如芸见之大喜,忙将本子要了去,又嘱咐林琳好好休息。

这日用过晚膳,杜如芸吩咐坊内所有人,到前厅集合。

秋芸苑式微已久,不用说,坊中各人多少都起了离心,今日她骂走了丞相之子,又应下了官司,诸人都看在眼里,心中更是忐忑。

杜如芸深知团队合作的重要性,与其为了面子维持原先的体面,不如挑选团队重新开始,关键时刻,再容不得内部出问题。

不多时,厅中众人已经站好。

杜如芸走到正中的太师椅上坐下,慢条斯理喝了口茶,开口道:“乐坊往日经营不善,大家辛苦了。爹爹受了伤,这段时间怕是不能理事,从今天起,乐坊由我暂管。”

话音未落,厅中众人已骚动起来,欣喜者有之,担忧者有之,不屑者有之。杜如芸的眼光从厅中众人脸上一划而过,心下已有了计较。

她放下手中的茶杯:“如今乐坊从头开始,愿意留在乐坊的,我必将善待力捧;若是不愿再在坊中效力,咱们今日就把帐算一算,各自留下赎身银子,好自为之吧!”

“算帐?”站在头排的一位美女首先开了口,“姑娘可得想清楚,坊里可还欠着咱们的月钱呢,要说算账,先把月钱算清楚了再说吧!”

她身后站着的都是坊内的主演、台柱,显然早就被她拉拢说服,听她这么说全都跟着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