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如芸并不知道对方身份,看着高铭灯,这一开口,才发现他竟和容公公一样,是位宦官。
容公公是国主身边人,那这位……看衣衫华丽程度,难道是哪位贵妃或皇后身边的太监?
一瞬间,杜如芸脑中的连续剧立刻上升为宫斗剧,痴爱陛下却被皇后贵妃排挤,被迫学艺以期挣回宠爱的戏码又上演了一百集。
……
梁程煜眼中冒火,这小丫头和高铭灯一唱一和,紧紧相逼,还真是和太子一伙的!等我把你们都揪出来……
他忿忿取过身契,龙飞凤舞地写下“程钰”二字,掷了笔,哗啦一声将身契丢给杜如芸。
看着身契上明晃晃的“白银五千两”,杜如芸突然有了个主意:这位程公子,如果现在便撕毁协议走人,那这赎身费……还有那商会的赔偿款……
前景太过美好,杜如芸一时没忍住,仰头看着面色不豫的梁程煜,问道:“公子这眼罩,可否……”
“不行!”梁程煜眼色一沉,硬邦邦地顶了回去。
眼罩下的那只眼,是他一生悲剧的根源。
母妃还在世的时候,曾一再告诫他,眼罩不可取下;他却曾天真听信他人哄骗,拿下眼罩示以真容,但换来的,无一例外,都是恐惧与厌恶,甚至是一身伤痛。
世人对异于常人之事,总是没有多少理解和宽容。
就连他的亲生父亲,当今大梁皇帝,也无法容忍自己的儿子是个异类。
就因为这个所谓的“异类”之言,当高铭灯向父皇进言,说什么夜观天象,六皇子未来一年害星入命,将会克父克亲之时,父皇竟想也不想就相信了!立刻安排他走得远远的,生怕招来了灾祸!
杜如芸皱了皱秀气的眉,再不理他,示意容公公借一步说话。
两人走开两步,容公公一脸紧张地看着杜如芸,心中叫苦。
杜如芸本也没想过一定要看梁程煜的那只眼睛,不论是古是今,对旁人隐私的尊重都应该是做人的底线,她不过是一时心痒,想试试能不能走个捷径。可对方刚才露出的眼神放射出浓郁的悲伤与压抑的痛苦,让她马上惊觉,自己怕是触到对方的底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