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如芸听罢,原先笑吟吟地脸一变,换上了一副悲容,哀哀切切地对陈映声道:“会长您也知道,我杜家父女根本就是受了张管事的蒙蔽,才会落得如此境地。如芸没有逃避,而是硬抗下了所有债务,这是对商会的尊重。如今老父卧病在床,只靠我一个弱女子苦苦支撑。”她抬眼看向其他坊主,眼中泪光闪烁:“各位都是如芸的长辈,你们见过哪个乐坊,能在一个月内赚足五千两银子,这也太为难我秋芸苑了!”
说毕目光一敛,那泪珠儿便悬在眼角,要落不落,格外引人怜惜。
“哎,是啊是啊,这也太为难人了吧!”粗豪的声音传来,商会众人这才发现,杜如芸根本就没关门,刚才在外面看直播的一群人,见商会上门,全都涌了过来,看起了热闹。
这会儿听杜如芸说得悲切,观众都叽叽喳喳议论了起来。
陈映声抬眼看了看围观的人群,轻咳了一声,问道:“那杜姑娘今日可是不打算还钱了?”
“我可么没这么说!”杜如芸这会儿已擦了泪,恢复了镇定,“只不过,如芸并没有那么多现银,只能用坊中珠宝相抵。可是……”
她面露为难之态,道:“珠宝之价该如何估量?如芸的财物都列有清单,说明了来历和当年的购买金额,可否就以清单价值为准?”
陈映声紧紧皱着眉,没等他开口,黄知桥就笑眯眯地站了起来:“杜姑娘,珠宝首饰年年售价不同,比之当年的购价,必有不同,或多或少,这个谁也说不清。”
他面上笑容不变:“杜班主不必担心,商会早已考虑到了这一点,今日随行的,有金玉阁的陈师傅,永芳斋的李师傅,还有乘风阁的赵师傅,他们可都是大商行、大珠宝行的鉴定师,必能公平估价,如芸你尽可放心。”
杜如芸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,看着笑眯眯的黄知桥,眼神几次变幻,终于还是败下阵来,弱声道:“那请师傅们现在来看看吧。”
小厮们抬来几个大箱,箱盖掀开,箱内珠光流转,宝气四射,连光线都显得亮了许多。
三位鉴定师傅将箱内的宝物拿出放到案桌上,一一评估。
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,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去看。
三位师傅讨论过后,给出了宝物的估价——三千两。
“怎么可能!”杜如芸一下子站了起来,指着桌上的宝物道:这个双耳饕餮纹白玉鼎,这架花好月圆琉璃炕屏,两样加起来都不止一千两银子,怎么可能一共只有三千两?”
三位鉴定师低声商量了一番,陈师傅皱眉道:“杜姑娘,不是我们压你的价,你这白玉鼎和琉璃炕屏,仿的是宫内御赐,原件现在还在太后宫里摆着呢!就这两样仿品,估价是五百,已经给你高估了!”
“仿品……”杜如芸似乎茫然了,“怎么可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