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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带走了唯一的光源,牢室的天窗很高很小,只能透入一丝丝的天光,今夜月色暗淡,囚室中连一丝天光都欠奉,只听得外面秋风阵阵,如呜咽之声。

牢中只有一张草席,铺在一层薄薄的稻草只上,一床棉被还算干净。杜如芸将棉被垫了一半在身下,裹着另一半躺倒。

夜已经深了,她翻来覆去好半天,怎么也睡不着。

黑暗如同实质,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,杜如芸的心砰砰地跳着,呼吸也变得不那么顺畅。

突然,牢室的门好像轻轻响了一下,身后的稻草发出了一点簌簌的声音。

杜如芸一下子清醒了过来,有人来了!

身体僵硬着,她不敢回头,只听得稻草的簌簌声越来越近。杜如芸握紧了拳头,在来人停下脚步的那一瞬间猛地向内一滚,趁转身的瞬间已伸腿向来人裆部踢去。

那人一身黑衣,蒙着面孔,见杜如芸一脚踢来,似乎吃了一惊,一侧身,险险躲过了女孩的无影脚。

杜如芸一击不中,立刻想要收腿站起身来,脚腕却一热一痛,已被来人握在手中。

一条腿悬着,再无法站起来,杜如芸疯狂地踢着腿,想要挣脱,张口便要喊叫。

来人似乎叹息了一声,放开了她的脚踝,无声无息地欺身上来,用一条腿紧紧压住她挣扎的双腿,一手按住他的肩,另一手已捂住了她的嘴。

捂嘴的手掌并未用上太大力气,杜如芸使劲张嘴,一口咬在了他的手掌边缘。

不知道为什么,压制着他的黑衣人突然笑了一声,笑声低微,压着她的胸膛却震动了一回,带着笑的声音在她耳边道:“嘘,别乱动,是我!”

声音很熟悉,杜如芸停下了挣扎,瞪着双眼看着他。

黑暗中看不清来人的轮廓,一丝冷冽的松柏香气却将她笼罩其中,杜如芸响起下午在东厢台阶上的那一撞,是……程公子吗?

男人的眼力很好,即便在黑暗中,也能看清,杜如芸披头散发,发梢上几根稻草支棱着,颇有些滑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