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落叶,有被马匹踏乱的痕迹,梁程煜循着痕迹前行,却猛然在一片枯叶上看到了血迹。
这是……受伤了?
梁程煜盯着枯叶上的那一抹红,心乱如麻,终于叫出了声:“杜姑娘,杜姑娘!”
声音里带着陌生的颤抖,梁程煜生平第一次,把他一直憎恨着的老天爷请到了心里,一边忙乱地继续搜寻杜如芸的身影,一边请求这个从未照顾过他的神灵保佑她没事。
树林越走越密,枣红马留下的痕迹也越来越难寻,到了最后,只能通过折断的枯枝和树叶的损毁来判断马匹行进的方向。
林中出现了一小块空地,一根巨大的杉树倒伏在地,一棵高大的银杏枝条横斜,金黄的叶子落了一地。
到了这里,再无痕迹。
梁程煜下马,在空地上细细搜寻,却突然看到一点金红。
那是一只小巧的绣鞋,半个时辰前,他才握着它,让它轻轻踏在马镫上。
北风呼啸,一早就阴沉的天暗得如同黄昏,大雨将至,她到底在哪里?
梁程煜捧着那只绣鞋,只觉得血液都被初冬的寒意凝固。
他后悔死了,为什么要带她来骑马?为什么要放她一个人骑?
他一路喊来,嗓音已带着嘶哑,此刻又带上了一丝黯然:“杜姑娘,你在哪里?我是程钰!”
心里的那个神灵似是叹了口气,十一月的冷风吹过,银杏树金黄的树叶飘然飞落,一个小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,如同小动物轻轻的叫声般:“我在这里。”
梁程煜猛然抬头,漫天洒落的金黄叶片中,银红的马面裙随风掀起波纹,女孩光着一只脚,紧紧地抱着银杏树主干,想下又不敢下,满面通红。
梁程煜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,刚刚凝固的血液,这会儿猛然沸腾起来,血液冲得太阳穴崩崩地急速跳着,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。
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女孩身下,伸出两只手,哑声道:“下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