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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玉猛然愣住,不可置信地看向杜如芸。

杜如芸哂道:“有什么难猜的?单纯从陈映声之死来看,谁的获益最大?自然是商会的二把手黄知桥。但如果仅仅是商会理事间的恩怨,陈映声临死前不会急着找你我去交代后事。虽然我们没赶上陈映声的交代,但陈夫人的反应却很能说明问题。”

杜如芸又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:“陈映声平日里想什么做什么,陈夫人应该最为了解,我们可以猜测,陈映声在彻底昏迷前必定跟陈夫人说了些什么。”

红玉有些愣愣地看着杜如芸,杜如芸回望着她,就见这天仙般的女子全没了平日里的淡然慵懒,反倒多了一份人情味儿。

她接着道:“那陈夫人指着你的鼻子骂狐狸精,但从你的年龄来看,做她女儿都绰绰有余,她却提起了当年嫁娶之事,在一般人看来,必是你的长辈与陈家有所纠葛,谁都会怀疑,她是在暗指你母亲当年和陈映声之间有什么事情。”

“但是,你母亲去世多年,就算陈映声一直对你母亲念念不忘,陈夫人也不至于将你错认为她。还有,当时她拿出那个匣子,明知道闵盛在你身边伤不到你,还是掷了出去,以致于让闵盛轻松接到,我只能推测,陈夫人知道府中还有黄知桥的奸细,无法将真相直接告诉你我,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传递情报,提醒你我注意。”

说到这里,杜如芸叹了口气,略踌躇了一下才开口道:“说了这么多,我只是想告诉你,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,但是你得告诉我,你在匣子里究竟看到了什么,会让你如此冲动地决定,离开乐坊去刺杀黄知桥?”

红玉默然,过了好一会儿,才抬头道:“杜坊主,这是我黄家私事,希望您能让红玉自己处理。”

杜如芸捏了捏眉心“今日见那杀手,红玉估计也没有什么胜算吧?谁知道黄知桥身边是否还有这样的杀手,你现在去,也不过是飞蛾扑火,自投罗网而已,为了什么,就为了满足你一时激愤的心情吗?”

“你怎能如此说我?”红玉一拍桌面站了起来,“黄知桥为夺乐坊,毒杀我母,我这做女儿的,知道了她被人害死却不去报仇,即便我能苟且过这一生,日后九泉之下,又该如何面对死去的母亲?”

说到此处,万般的伤心涌上心头,红玉将那黄花梨木的匣子往杜如芸身前一推,自己却再也支持不住,伏在桌上哀哀地哭了起来。

杜如芸叹了口气,默然打开匣子,其中是一沓书信。

信由红玉之母黄知莹所写,初期只是与陈映声商议乐坊的发展,后来,信中渐渐透露出疑惑与担心来。

黄知莹在一封信中写到:“今日忧思甚重,身子已一日不如一日,竟时时想起陈大哥所说警惕之词,难道真会有人会因为觊觎乐坊而谋害族人?”

后来的一封信,字迹潦草,显然书写者陷入了慌张与恐惧之中:“昨日我一时兴起,去了黄家别苑,没想到大哥他……此事需得找大哥谈谈,望他悬崖勒马,莫再执迷不悟。”

之后很长时间,两人再无书信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