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乐都,已是初冬,红玉照例在第二天一早,就到了承恩寺的后山。
爬上小山坡,红玉紧了紧斗篷,抬头向衣冠冢的方向看去。
三年没来,闵锋墓边的荒草又该长得老高了吧。
出乎她意料的是,闵锋的衣冠冢一扫往日的荒凉凄清,变得肃穆整洁了起来。
通往衣冠冢的小路铺上了青石板,墓冢修葺一新,墓碑依然无字,但一旁修了个小神龛,供着闵锋的牌位,碑前的火纸盆里,青烟袅袅,应该是刚有人烧了供奉。而碑前的地面上,放着一束一束的鲜花……
看样子,这几年,你也不寂寞呢!
红玉缓缓上前,依旧像往常一样,掏出手绢,细细地擦了擦墓碑,将手里的供品放好,烧了些纸钱,这才悠悠道:“算起来,你已经走了快十年了,这十年里,我一直在想,如果你当初没有出事,我们会怎么样。”
会怎么样呢?也许和无数的普通夫妻一样,为柴米油盐争执,为儿女成长发愁,他会尽到一个好丈夫的责任,敬她、爱她,为她扫平前方的路,照顾她的生活起居,就像……闵盛一直以来做的那样。
每当她想起这些,十分无奈的,每一个场景,每一处呵护,身旁的那个男人,都长着闵盛的脸,只是,她一直都视而不见。
“你弟弟也真是个人才,跟着我跟了这么久,却什么都不说,只闷头去做。”
“你说,我应不应该给他一次机会?”
山风刮过,纸灰被风裹挟,直上云霄。
承恩寺的山门处,刚给兄长上过香的闵盛停下了脚步。
黄家的马车停在门边,却未看见红玉,应是已经进去祭拜,两人竟错过了。
闵盛自嘲一笑,摇了摇头,抬步要走,却突然被人叫住。
智霖背着个包袱,笑眯眯地转出山门:“闵将军啊,来祭拜兄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