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甲盖子大小的雪花像喝醉了酒一般,摇摇晃晃飘下来,灶房屋顶雪白一片。
林秋阳惊呼:“我的猪。”他立马跑出去,往猪圈上面盖上布帘。布帘是跟砖窑要的,因为他们烧砖要用布帘子。
“千万不能把猪冻着了!”
老队长顶着雪过来,“野娃对猪挺上心的。”
林秋阳见老队长来,小脸一板,说:“既然我爸把养猪的任务交给我,那么养猪就是我的责任,把猪养好就是我的使命,我绝对不会辜负父老乡亲们的期望,争取把咱们生产队的猪推广到整个大队,让人家看看,第十三生产队的猪一个顶俩!”
林三柱歪了歪嘴,他抬眼询问封兴修,“他这话跟谁学的?”
封兴修脱口而出,“你啊。”
前几周,林三柱跟封景铄学说京话,咋学呢?照著书念,书就是那本《语录》。
林三柱在一旁念,林秋阳在一旁听,念的人越念越困,听的人越听越清醒,林秋阳从里面学了不少,比如“向雷□□学习”,又比如“友谊第一,比赛第二”。
老队长不知道内情,他两眼汪汪,拍手称道:“好!野娃说得好!”
跟着老队长上来的李大队长眉头一跳,这话可不像小孩说的。是谁教的呢?他想,林三柱?不可能。
他弯下腰问林秋阳:“这话是你想出来的吗?”
林秋阳诚实道:“是我爸,林三柱同志。”
老队长胡子一翘,脚下一趔趄,他咽了一口唾沫,“真的?”他吓唬林秋阳,“小孩说谎是要烂裤子的!”
林秋阳捂住裤子,“我就一条裤子,不能烂!”
看来真是林三柱教的,李大队长往猪圈方向看了眼,“你爸还挺有觉悟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