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飞飞默默低下头,内心一阵唏嘘。司空潇姐姐心悦的那个凡修,当初到底抱着怎样的心情离开游梦泽回去继任家业,有没有打算待尘埃落定安顿稳妥,再将人接回去?
一切已然随着两位当事人的去世而不得而知,只可怜了钰儿这孩子,一出生就无父无母。
她大约明白小家伙为什么管司空潇叫“爹爹”。小时候,身边的玩伴若跟她闹脾气,总会说她“没有爸爸”。无论她怎样指出对方的错处,还是会被对方复读机一样地重复“飞飞没有爸爸!飞飞没有爸爸!”
那时候她不懂,只觉得自己天生比别的孩子少了重要的东西,往往哭着跑回家,反复问母亲,为什么别的小孩都有爸爸,只她没有。现在想来,那个时候问出这样残忍的问题,必然很伤母亲的心。
“嗯,她长大后会明白的。”会明白某些缺失不是她的错,也不需要从别的地方找补。
司空潇见她耷拉着个头,忽然低头去瞧她的眼睛,“小飞飞不开心了,是因为被叫做娘亲吗?”
“啊?没有啊。”虽然她现在“男扮女装”,被叫做“娘亲”应该要感到被冒犯,不过白捡一萌萌的小丸子女儿,而且还有毛茸茸的耳朵,她有什么不开心的?
司空潇压低声音,“钰儿管我叫爹爹,管你叫娘亲,是不是说明咱俩还挺般配?”
秦飞飞面无表情地将他的手臂从肩膀上推下去,“潇兄觉得,我为什么从玄天宗跑出来?”就不该心软他触景伤情。有个断袖的景桓还不够吗?
“不说了不说了。”司空潇直起腰身目视前方。
“对了,钰儿全名叫什么?”
“随母姓,司空钰。”
秦飞飞心底涌上一阵怜惜,随母姓,跟她一样。只不过她有母亲陪着长大,钰儿却没有这个机会。
正房的堂殿里,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正伏案疾书,听见动静并未抬起头来。
司空潇不开口唤人,秦飞飞把不准应不应该开口叫“伯父”。
她抬起头向司空潇比个嘴型,“要,叫,人,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