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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他自宁回口中得知自己是个“什么东西”起,一切变得没有意义。他对修为的孜孜以求,不过是这具身体为了迎接真正的主人所做的努力;本以为凡修与妖没有结果,身世揭晓,原来他才是与飞飞注定不会有结果的那个。

他所痴迷的一切,皆为虚无。

符篆熄灭,黑暗与寂静重新回归,如初生之前,消亡之后。

新的符篆点燃,两人的面庞重新被照亮。

“嘿!”秦飞飞随景桓一起背倚石壁,肩并肩靠着,“重新认识下,我叫秦飞飞,也是一缕莫名其妙出现在这具身体里的神识。”她低头扯了扯嘴角,分明吐露的实话,却像在说笑。

收起笑容,她抬头望着荧荧符篆深吸一口气,“凡人身躯,百年后成枯骨,谁又不是一缕神识呢?我记得你说过的话,感受过你的情绪,对我来说,你就是你,不是任何人的躯壳。”

在她眼中,景桓有许多模样:黑莲花、自以为是、总也没有好脸色,然而同时也慷慨、自律、答应过的事极少失诺。他生动且用力地活出属于自己的痕迹。

他和她一样,都是活生生的自我意识,谁都不是身体的奴隶。

默默不语的景桓闻言身子僵在原处,狭长的丹凤眼沉郁苍凉,在点燃的符篆照耀下,仿佛有情绪在眸中跳跃。

“我还记得,第一次见面,你对我很是嫌弃。”

“没有嫌弃。”景桓否认。第一次见面,她担心他着凉,给他寻来干草;担心他受赤焱蛛所袭,去而复返,他没有嫌弃,只是……好奇。

到后来为色相所惑,心中渐生占有之欲,他想要那笑起来澄澈明亮,灿烂清朗的人只属于自己。她的在意,哪怕只有一点点,也让他如饮琼浆。

她是他的渴望,是他遥不可及的归途。怎么可能嫌弃?

“真的没有吗?”秦飞飞歪头凑到他面前,笑意盈盈,双瞳剪水,是他喜欢极了的模样。

摇头。从来没有。

她低下头浅浅笑开,那就好。“景桓……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