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则下意识去摸手机,等她回神的时候,已经翻出了和陈斜的对话框。
她没发消息。
不知想到了什么,她身子一侧,额头抵在了车窗上,看着窗外夜幕下不断倒退的城市灯火。
“爸爸。”她倏然唤了一声。
何建邦应了声:“诶。”
“你想妈妈吗?”
何建邦发出一声轻叹。
何缈说:“我好想妈妈。”
何建邦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,在她后脑勺上揉了一把,安抚完又收了回去。
他侧脸坚毅,却透着浓郁的哀愁与沉默。
何缈倾身过去,双手虚抱着他一只胳膊,怕自己妨碍他开车。何建邦则轻轻拍了拍闺女的胳膊。
何缈沉默了一会儿,似乎在发散着思维,缓缓才说:“其实妈妈出事后,我有段时间很怨你。怨你怎么那么快就走出来了,怨你和人聊生意的时候怎么就能谈笑风生,怨你整天温温吞吞一副笑相,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。后来我想明白了,有些人就是这样的,揣的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,展于人前的却是一番剔透玲珑意。”
何建邦没说话。
他觉得闺女这番思虑来得有点莫名,似乎在借此抒发另一种突如其来的顿悟。
继而又听她问:“爸爸,你这样会不会累?”
这么多年,何建邦极少和女儿谈心,他这个当爹的和闺女之间似乎总是隔着一道深深的沟壑。他的笑相做派在家里和在生意场上一样行得通,打一套话术太极,可以略过太多对往事的深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