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民锋啐他:“用得着你说。”
“用不着我说的话,您现在已经做了几轮梦了。”
这对爷孙俩互相拆台拆惯了,陈民锋抬手做了个抡他的假姿势,然后借着手电筒的光拨弄总开关去了。
没一会儿,房间里的光重新亮起。陈斜走到床边坐下,蜷着的指尖伸展开,他慢慢地打开了留在他掌心的那个纸团。
皱皱巴巴的纸页中央,写着一个字,在明亮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清晰——理。
元旦三天假期结束后,周枭把文理意向表统一收集上交。教室里嘈嘈杂杂,都在互相打探。
表上交后,老师们会针对学生平时的成绩进行一番文理评估,如果有学生的选择与他们的评估方向相佐,这样的学生基本都会被叫去谈话。
老师们会从经验上给他们提客观意见,这个年纪的孩子,真正有主见的并不多,哪怕真是自个儿定的主意,也有半数是因为个性叛逆。他们并不是真的明白自己要什么、适合选择什么,他们大部分人的选择都是被家里长辈们的“理科以后好找工作”“文科日后好当官”定了乾坤。
老师们或许左右不了学生最终的选择,但为人师者,传道授业解惑,大部分老师都会在这一程路上给自己的学生掌一回灯。
所以之后一连几天,都有人被章紫媛叫去办公室谈话,回来的时候,手上就多了一张崭新的意向表,没几个能大手一挥自我决断,大部分都是要带回去和父母谈判的。
陈斜和何缈都没有这一关要过,首先是家里长辈给了他们足够的自主权,其次是他们心中有自己笃定的路要走,哪怕中途都想过要不要为对方做出妥协,但最后他们还是选择了没遇见对方之前会选择的那条路。
从盛夏到凛冬,他们相识不过两季而已。
而心中念想的那条路,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。
那是扎根在时光深处的执念。
年级里的文理选择真正定下来,是一月中旬,距离寒假已经不远了。即便是文理分班考试在即,大部分人的心思也比较松散。
毕竟能进零班的,也就那么一批钉在榜单前列的人,只要他们发挥不太失常,其他的人在这场考试里,基本只有打酱油的份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