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问完后,那头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戛然而止。
安静了一会儿后,陶听言问:“你知道了啊?”
何缈忍住要涌出来的眼泪,低低地“嗯”了声,瓮声瓮气的:“他为什么没留在淮西?他不是说不离开淮西的么?”
又是一阵短暂的静默。
这回的声音是孙斯尧发出的,他先是轻轻“嗬”了声,接着不无情绪地说:“在你离开之前,老斜就想好大学要跟你一起去北京了。他原本之所以想留在淮西,一个是方便照顾老爷子,毕竟身边也没什么别的亲人了,还有一个是因为淮西市局经侦队的前老大曾经为他爸的事儿奔波过,又是他选择走警察这条路的启蒙前辈,他念着这个情。
“后来跟你在一起后,他知道你高考后肯定要去北京,待在淮西这个事儿对他而言,渐渐就变得没那么执着了。”
听着孙斯尧说的话,何缈突然就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晚上,她和陈斜坐在麦当劳里。
她当时问了他三个问题。
前两个问题她很快就得到了答案,在陈斜要回答第三个问题的时候,她让他把答案收了回去。
那个问题就和他的高考、职业方向有关。
那会儿她认为,人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,非要求个理想结果。
所以当时的她还自以为特别善解人意地和陈斜说,他不来北京没关系的,她不介意高考之后跟他异地恋。
现在回过头去看,她就像个自我感动的、天真的傻子。
看起来好像一直是她在为他的未来让路,一直是她在妥协,其实早在她自以为舍身取义地退出他的世界之前,他就想好了要陪着她去走她要走的路。
眼泪肆无忌惮地往下掉,何缈抬手无声地抹掉。
司机在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,似乎轻轻地叹息了声,没说什么。
那头的陶听言见她久不说话,挺着急地问:“小小你怎么了?没事儿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