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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你不甜 岿白 1000 字 11个月前

老太太坐上其中一把,指着另一把对陈斜说:“小斜,坐。”

陈斜坐了上去。

老太太两手搭着扶手,在摇椅上悠悠哉哉地晃着。

“奶奶,您有话对我说吧?”陈斜的不正经分场合也分人,什么气氛下说什么话,什么人面前端什么样的脸。

此时此刻他就挺人模人样、根正苗红的。

林素梅也没跟他绕弯子:“其实我要说的刚刚已经说过了,就希望你俩好好处。主要是缈缈她爸不太会说话,让我把他那份一道跟你说了。”

“这些年我跟你爷爷逢年过年都有联系,有说起过你俩的事情。”林素梅慢慢道,“你们当时年纪还小,但燃着的那点小火苗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。小孩儿情窦初开,只要不过界,谈个恋爱很正常,我们也都是开明的大人,不瞎掺合。

“我不知道你们当年闹了什么别扭,我只看到了我能看到的,肯定不全面,但我觉得你还是可以听听,毕竟缈缈这孩子,喜欢在心里闷事儿,好的开心的会说,苦点儿的可能就自己藏着了。

“当年建邦正赶上工作调动,他事业心重,错过了那次去北京的机会,这辈子就只能窝在一张冷板凳上坐到死。缈缈不想耽误她爸,几次三番的权衡讨论后,我们就决定一起去北京了。那段时间变动太大,我在北京的女儿又赶上妊娠,我们都光顾着忙自己的了,没发现缈缈出了点问题。”

陈斜听及此,眉毛微微拧起。

“缈缈那会儿瘦了很多,看着跟纸片人了似的。我们以为她只是因为换了环境不适应,后来她突发胃溃疡穿孔抢救住院,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,我和建邦吓坏了,才后知后觉我们这当长辈的,又疏忽了。当时我和建邦都自责得要死,恨不得第二天就收拾行李回淮西。小时候就没把她照顾好,大一点儿了还是让她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遭这罪。”

老太太如今说来,还是没忍住叹气:“一场病让这孩子破了功,醒来后眼泪流个不停,跟我们说想找个心理医生看看。后来持续治疗了一年多,定期吃药看医生,状态才慢慢好起来。”

“小斜,我和缈缈她爸知道的就是这些。”老太太顿了顿,继续道,“但我知道,她后来应激这么严重,多少还有你的原因。俩孩子之前多好啊,突然就不说话不联系了,这里头不可能没一点事儿。”

陈斜没有否认地垂头点了点。

林素梅说:“奶奶提起这个不是要怪你的意思。缈缈是个什么样的孩子,我看了二十多年了,没人比我更了解。她表面看着懂事儿,其实内里挺轴的,有些事情爱钻牛角尖儿。在她妈妈这件事儿上,她就跟自己死磕了很多年。所以如果当年缈缈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的,你别往心里去,你多担待。”

陈斜前倾着身子,双手手肘搭在膝盖上,整个脚底板实实踩地,把一张可以前后摇晃的制动摇椅坐得失去了原本的灵魂。

“反过来这话我就得说得严重一些了。我是她奶奶,她是我最疼爱的孙女,我是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的。过去不论发生过什么,都已经过去了。但是如果以后你做出什么对不起缈缈的事情,”林素梅侧过头,挺唬人地说,“我和缈缈她爸可是不会轻易算了的。”

陈斜不作声地听了良久,这会儿才接上一句,开口时声音不由有点哑:“奶奶我知道了。”

之后老太太从陈斜嘴里听了不少表忠心的话。

落到实处虽然是最重要的,但是口头承诺也不应当吝啬。

心口合一,对这个时代的感情而言,太重要了。

都收拾完后,本来何缈要送陈斜下楼,被何建邦拦了一把:“我送吧。”

何建邦一直把陈斜送到小区门口,他没像林素梅一样说那么多,说的内容也不尽相同,甚至多数时候在和陈斜聊基金、股票,末了他拍拍陈斜的肩:“小斜啊。”

“叔叔您说。”

这话在何建邦嗓子眼里横很久了,他想了想,还是没忍住说出来:“我娶了个当警察的妻子,如今我女儿交了个当警察的男朋友。可能我们家命定要成为人民警察的后盾。”

他略作停顿,低头又抬头,语气里带着中年男人历经千帆后特有的深沉与低敛:“如果一条路,注定要有人前赴后继。那就去吧。我和我女儿,都不会后悔曾经现在乃至未来永远的追随。”

“只愿这条路坦荡而光明,平安且顺遂。”他看着陈斜,露出慈眉善目的笑,“也只求,你俩好好的。”

陈斜沉浸在这几句话中良久,半晌才后知后觉地点点头,声音很低地“嗯”了声。

何建邦走后,陈斜拿出手机,看到何缈给自己发了一堆微信,都是在问他林素梅跟他说了什么,何建邦又跟他说了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