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这个样子我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开车回去,踌躇半天,还是决定我亲自把他送回家。
这会儿都凌晨三四点了,也就是这个时段我还敢开开车,否则万一路上碰上交警查我驾照,岂不是当成翻车。
但太久不摸方向盘了,我还是有些不习惯,手感生疏,这一路上简直战战兢兢,一辆车爬地比龟还慢,好在大晚上也没什么车,否则我可能会被后面的司机滴滴一路。
奚容一路上都很安静,阖着眼脸色苍白地靠在椅背上,我以为他是累了,也没出声,心里就是有点愁,心想万一到的时候他睡着了,我是叫他还是不叫他,吵醒他我有点不忍心,但不叫他我一个人要怎么把他搬回家里去,总不能就让他这么睡在车里吧。
却不想他并没有睡着,我刚在家门口的车库停稳,他忽得睁开眼转过头,说:“你这手,抖的,方向盘都拿不稳,路给你开成蛇形了。”
他突然出声,弄得我还有点慌。
结果搞了半天就是为了嘲讽我,我也是无语了。
他用几乎是平静的声音说:“你知道吗,自从你走以后,我以为再也没有什么能让我觉得无比绝望。”
我没动,没应声,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,心里却像是突然掀起巨浪的海面。
这应该是他第一次……同我说起……我过世的事。
换个角度,他其实从始至终都清醒地认识到“我已经死了”这件事实。
我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谈起,死亡这件事本身在我们心里就是一处难以触碰的伤疤,对他、对我,都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