奚容弯着腰寻觅了许久,这才从草丛里走出来,站直了身子。
我心里的巨石又下坠了半分。
他举起手用袖子抹了抹额发,然后抬起头,恰好与楼上的我视线交汇。
幽暗的光线下,我很难看清他的神情,他的身形轮廓也几乎隐没在黑暗之中,令我瞧不分明。
他站在那里,良久未动,我立在楼上遥遥地望着他。
那种感觉,就好像他半截身子沉在暗无天日的无尽深渊里,我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真的一寸寸地陷下去,可他抬头看着我。
我不知他是否想说什么,风声好大,我什么也看不见,什么也听不清。
接着,他好似只是休息了片刻,喘口气的功夫,他又躬下身,举着手机,依靠着手电的亮光,继续搜寻了起来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我心里其实已经渐渐放弃了。
我不懂他为什么如此锲而不舍,他一次次弯下身,再抬头,再找,到最后,几乎是跪趴在地上。
要是没人阻止,我甚至怀疑他能把整块地翻过来。
我扶着栏杆,冲他大喊道:“算了,奚容,你上来吧!”
他没作任何反应,权当没听见,仍然蹲在泥地里,随着手电的灯光缓慢地移动着。
别找了。别找了。
何必呢,燃起希望又骤然失望的感觉真是不好受,我们都在其间痛苦煎熬,却还是摆脱不了一次意料之外,一次阴差阳错。
算了吧,真的算了吧。
就这样吧,没有就没有了。
这可能都是命吧,别反抗了,别挣扎了。
我在上面吼了他好几遍,喊得嗓子都快哑了,奚容在底下却依旧充耳不闻,不为所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