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我随那道人离开后没多久,便后悔了。不是修炼有多辛苦,或者同门之间有多难相处,而是我开始明白,于我自身而言,想要成仙的愿望并没有这么强烈,反倒随着离开的时间越长,愈发思念家人,思念竹音。”
淮凛将茶杯轻轻放下,“我师父说我红尘未断,修炼散漫,不宜继续待在山上,又爱我在卦术上特有的天赋,不忍让我早早下山,这才蹉跎了十载,直到年初才下山。”
“其实我为她做的这些一点儿也不算什么,这些不是我欠她的,是我该为她做的。我在山上的几千个夜晚,时常会想着临走时她对我说的那些话。她这个人性子执拗,既然说了,那便会做到,她当时大概就做好了准备,会等我一辈子的。”
淮凛半仰着头,看向雾蒙蒙的天空,“做神仙真的好么?长生不死又真的快活么?我不知道,但是对我来说,还不如陪她走完这一生来得值得。”
“你若真要我给一个答案的话,不过是——她值得罢了。”
箐禾像是看完了一个很长的电影,心中五味杂陈,实打实地为这两人的情谊感动。
一个人为另一个人付出,哪里要这么多的理由。
商戎不知何时坐在了二人后方的抄手游廊上,手中拿着个酒壶,仰头喝了一口,辛辣的酒一路钻到肺腑里,又痛又爽快。
他提着酒壶缓缓走来,在箐禾身边坐下,“今晚留下,一道儿喝酒?”
不需多言,有些事情,只要一个眼神,便能够明白,淮凛大笑一声,“好,今夜我们不醉不归。”
箐禾去招呼厨房,将饭菜都端到了院子里。
天黑得很快,阴云被吹散,月亮披着薄纱露面,廊下点了灯,不至于看不清,三人一同举杯饮酒。
箐禾被这就辣的直哈气,喝了一杯便不肯再喝。
淮凛与商戎碰了碰杯,道:“等竹音身子好了,我们四人再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