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是山,巍然屹立在天地间,怎么能说倒就倒呢?
蒋云泊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过了十八岁的生日了,他搀着母亲的臂弯,说:“妈妈,你也不要太担心了,爸爸……一定会平安无事的。”
一定是一个表示百分百肯定的词语,用在医院这种场合不太合适,可“一定”是希望之火,有在每个人心里燎原的权力。
嗯,一定。
姜青遥醒来的时候,眼前一片白,万籁俱静。
她眨了眨眼,闭上眼又睁开,再次眨了眨眼,觉得眼里依旧红影斑斓。
姜宏恳和秦梦婉都守在床边,见她醒来,喜色挂在了眉梢,冲她一笑,半响后那点欢喜又落下了帷幕。
姜青遥头上蒙着纱布,她觉得耳朵里水淋淋的,有些湿润,再仔细一嗅,还有点腥腻的味道,她眉心一跳,问:“爸爸,妈妈,我的耳朵怎么了?”
秦梦婉捂住眼睛,猛地别过头去。
姜宏恳叹了口气,拿出纸笔,写了句什么,然后举起来给姜青遥看。
——遥遥,你的耳朵被烧伤了,医生说是鼓膜外伤性破裂,你现在暂时听不到声音了,具体情况还要再继续观察,才能弄明白。
姜青遥反应了很久,然后哦了一声,过了一会,她问:“医生有没有说,我什么时候可以听到声音?是不是……等好了之后,只要我戴上助听器,就可以听到声音?”
她自己都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,她的嘴上下起合,两片唇瓣分开又贴紧,像是在上演一场荒诞的默剧。
这剧里只有她一个演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