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母大吃一惊:“这怎么行?他还在读书!”
“怎么不行,庄爷爷和庄奶奶年纪都大了,万一身体不舒服,总不好要老人家带病做饭吧?”芝芝随口道,“再说了,他要是以后出国留学,不也得自力更生?”
这个道理,关母不是不知,但依旧心疼——在她看来,孩子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,其他什么都不用操心。可转念一想,没了妈的孩子到底不同,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,不由又叹了声:“家明命苦。”
“行了,你少说两句,被家明听到多难受。”关父站在阳台上抽烟,对面是一户户人家亮起的灯光。正对着的那家,一对夫妻正追着几岁大的小娃娃喂饭,让他记起了女儿和家明小时候的样子。
芝芝调皮,不爱吃饭,每次喂她都要又哄又骗,一顿饭下来,他和老婆都累个半死。家明却乖得很,自己坐在椅子里慢慢舀着白米饭,还时不时说“妹妹吃”,懂事得让人心疼。
他叹了口气,板着脸说:“你们才几岁,在家里动刀动油的太危险,明天你叫他来店里,我教他。”
芝芝惊讶:“啊?”
“啊什么啊,就这么定了。”关父一锤定音。
芝芝只好“噢”了声,转达了这个消息。
庄家明很难为情,拒绝道:“这不太好吧,叔叔要做生意,教我太浪费时间了。”
“我爸烧菜是多少年的手艺,你让他指点你几天,省不知多少事。”芝芝努力说服,“咱们上午九、十点钟去,没啥客人,不妨事。”
他还在犹豫。
芝芝吓唬他:“他们都觉得你在家搞太危险,你要是不同意,回头肯定告诉你爸,到时候就没戏了。”
庄家明听着有理,便同意了。
一个人只要肯下功夫去做一件事,就算不能尽善尽美,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。何况,关父教得仔细,庄家明学得认真,不出一周,做徒弟的就能单独做些简单的菜色了。
庄家明不知道该怎么谢这个长辈好,犹豫来犹豫去,用零花钱买了荔枝送过去,怕他们不收,特地说是给芝芝的。
关父很欣慰,收下了水果,叫他去阳台说话:“家明,东西叔叔收下了,这个社会就是讲究人情往来,你懂这个道理,我很高兴。”
庄家明窘迫地低下头。
“不过就这一次,你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,在我和你阿姨心里,你就像是我们的另外一个孩子。”关父的工作不比庄鸣晖高大上,收入也不见得多,但精于人情世故上,这会儿娓娓道来,自有一番说服力,“你和我们太见外,反而疏远了,明白吗?”
庄家明点了点头,耳朵微红: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傻孩子,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,你做得很好。”关父笑了,拍拍他的肩膀,“芝芝要是有你一半懂事,我和她妈就不知道能少操多少心。”
庄家明忍不住替青梅辩解:“芝芝很懂事。”
“比以前好点。”关父称赞起别人家的孩子来毫无压力,但对待自己的女儿却十分吝啬,只肯说“好一点”,“要不是这样,她和你分两个班读,我还真不放心。”
“不放心啥?”芝芝探头过来,恰好听到这句,“又在说我坏话?”
“什么坏话不坏话的。”关父瞪她,“大姑娘了,还一点都不懂事。”
芝芝:“……”说她坏话还要倒打一把,有没有天理了?
庄家明轻轻笑了起来。
既然出了师,庄家明就开始了给父亲做饭的计划。考虑到庄鸣晖一大早就走,他选在晚上下厨,饭菜烧好后放进冰箱冷藏,明天带去单位热一热就能吃。
芝芝闲来无事,去他家里围观。
短短十天不到,那个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少年就换了个模样,有条不紊地切着土豆和胡萝卜。虽然动作慢了些,但切出来的土豆萝卜丝大小均匀,少有断裂。
下锅翻炒时,对菜谱上所谓的“少许盐/醋/酒”也有了数,不像之前,看到这类描述只有懵逼的份。
除了酸辣土豆丝,他还试着做了道糖醋里脊。
里脊肉要用调料和蛋清腌制过,每家的比例不同,庄家明是跟着关父学的,自然也是按照关家的菜谱来。
不多时,芝芝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