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下,餐桌上对面而坐,顾铮掐头去尾交代的,就只有顾岐安那段不关心梁昭的言辞。
像宣誓也像决绝。
梁昭嘴角一僵,耸耸肩表示,“不意外,他说得也不无道理。”
“你看起来像解脱也不像解脱,”顾铮撂下餐具,双手抱臂审视她,没来由地问,“我们认识几年了?”
“快十年。”
“嗯,我路过了你生命的三分之一。”
不愧是老江湖,这种话信手拈来。可惜梁昭莫名免疫,或者是对他脱敏,“我家门口的停车场老大爷路过了我生命的全部,你怎么不说?”
顾铮失笑也摇头,“我不得不说你,女人嘴太刻薄太不饶人并非一件好事。相信顾岐安也没法忍受你这点。”
“忍不忍受都没后话了。”
“说明你自己也清楚这个毛病。但就是改不了。”
“打住,”梁昭蹙起眉头,“停止你的说教欲望,你也没资格来教我做事。”
说罢她一手执叉切割着牛排,刀尖在盘底刮擦出很锐利刺耳的声响;一手去摸发尾微刺的硬茬,新发型有几天了,她还是不大习惯。每天出门都强迫症地在腕上箍个发绳。
箍了个寂寞,不箍心里又空落落地。
顾铮静静地看她,看她现如今吃法餐西餐都无比熟稔的举止,要知道,当年梁昭初进公司,是真真小白菜没半点斤两的。他做东请她和濮素去吃饭,两个人俨然刘姥姥进大观园,拎不清左右手,顾铮那次也笑她:土老帽。
可是谑笑是真的,忍不住心悦也是真的。
“梁昭,无论你如何否定,当年我也真心喜欢过你。”
对面人突然不分场合地煽情,梁昭有些惊,震惊之余也反问,“好端端提这个做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