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纷扬的纸钱,沸反盈天的爆竹。棺椁落墓后,几个直亲站成一圈朝棺板上撒五谷倒酒。
轮到磕头,顾岐安让梁昭也去,老头闻言瞥了他一眼。
顾某人面不改色,“怎么着?跪的又不是你的膝盖。”
“老二,”顾父叫他到边上说话,“你和她藕断丝连我是管不着,但这种习俗礼教,你得按规矩来,她个摘了帽子的孙媳,拿什么去跪?老爷子拿什么去收?”
顾岐安轻蔑地笑,出言不逊,“我倒是觉得,她这一跪,反比某些人跪得磊落虔诚。”
给老头气得胡子倒了个八。
来前其实丁教授叮嘱过老二,你老头那么迷信纲常风水,你说话做事可得因袭点,别上赶着惹恼他。不然,菩萨来了也救不了你!
顾岐安却不以为然,他也忠告母亲,“这话我想说好久了,今天看你破天荒发作一回,那我也坦白说,恩和爱不一样。你不要错把恩当作爱。”
恩这个字相较于爱,多多少少有些挟私的色彩,有长者本位和利己思想;
指望你生来受惠于他,也理该事事还报他。
然而,顾岐安告诉母亲,
“如果父母生养孩子的头一天就报着放债的姿态,那宁可不要养。”
“不要养的意思是?”丁教授多疑。
嗯。老二顺着她话锋,“我不准备和梁昭要孩子了。咱老顾家的基因是条很劣质的伏笔,干脆在我这里断掉。”
梁昭回到香港两周,万事照旧。
好难得结束了一个case,不用再每天团建车轱辘会,她决定去维港散散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