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要看哪儿都能看。”
沈芷沉默了会儿,才问:“你过得怎么样?”
“凑合。”但贺北安后面说的话很不像只达到了凑合,“你暑假要没事儿的话,过来玩儿,吃喝玩一条龙我都包了。”
贺北安倒不客气,刚来一个多月,就把自己当成了东道主,好像他已在那个城市生活多年。
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骂声,那声音很泼辣,比刚才被热泡面汁浇到脚的女士还要狠上三分,男人大概说的是福建一带的发言,和她对骂的女人用的是粤语,随后沈芷听到了一阵关门声。
贺北安向沈芷解释:“街上什么人都有,对了,手机别忘了收。”
“我不在桉城,收不了。”
“那你在哪儿?”
火车通过隧道,信号变得极弱,聊天中断。
穿过隧道,沈芷向窗外看,一切都淹在夜里。贺北安的声音越来越焦急,他一遍又一遍地确认沈芷的安全……
“我在火车上,刚才信号断了。”
贺北安的声音终于平复下来:“你去哪儿?”
“后天我去深圳。”
“没开玩笑吧。”
沈芷撑着下巴坐在座位上,周遭都是泡面的气味。她对着车窗笑了下。
挂掉电话,贺北安刚往嘴里吞了一片阿莫西林,忙了一天,他刚从药店买的。昨夜淋了一场雨,他被浇到了三十八度多。九十年代的黄金时期早就过去,深圳再大,也承受不住这么多人的财富梦。不过他这阵子确实赚到了一些钱,他在电子批发城做背包客,周旋于顾客和商家之间收中介费。来电子城第一天,贺北安就学会了和电子城商铺老板们打交道的话术,第二天就能熟练应用,又加上对电子产品的了解,价压得很低。他天生缺乏奸商的气质,很容易获得别人的信任,成交量不错,可每一笔都是辛苦钱。他在桉城卖二手一直秉承无神论,稍不满意就对上帝吊脸子,挣多就多花,挣少就少花,没钱也能吃泡面或者跟耗子他们蹭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