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其是,他们好像在喝酒!
顺着风飘过来的酒味真香啊!
刹那间,匈奴人只觉手中的羊腿也变得好吃起来。
只是下一秒钟,顺风而来的,就变成了香料和肉类,被火焰炙烤的独特香气。
这一刻,他们看了看手中的羊腿,认命般的低下了头。
毕竟吉兰泰盐湖被夺取之后,就算是大单于本部的部族,也快吃不上盐了!
该死的秦人,做生意就做生意,不仅让人签保证书,还要有担保人才行!
想到这里,他们将羊腿架到火上又烤了一会,然后愤怒的大口撕咬起来。
而在匈奴人营地的中心位置,冒顿那巨大的大单于毡帐中。
一头肉香四溢的烤全羊,被放在木托盘上抬了上来,羊脖子上系着一根红色的丝绸彩带,张开的羊嘴里,还塞着一颗不知道是什么的红色果子。
冒顿的一个儿子猛然而起,手持割肉刀大步上前,准备为众人分割羊肉。
这是他的权力,也是他的荣耀。
冒顿用狼一样的目光注视着对方,这是他儿子,也是他的弟弟,毕竟对方的母亲,现在是他的阏氏之一。
自从冒顿弑父夺位之后,他的兄弟们或像呼衍蒲奴那样,改成了别的姓氏,或者像这人一样,成为了他的儿子。
冒顿嘴角咧出一抹狰狞的笑容,旋即在他的忐忑和恐惧中,缓缓张开嘴巴,咬下了对方用刀子递过来的一块羊肉。
片刻之后,一轮分肉完毕。
冒顿放下手中的酒杯,高声说道:
“今日我们攻击受搓,在于两点。”
“秦军的弩箭太厉害了,我们的箭,射不穿他们的甲,但他们的箭,却可以射穿我们两个人!”
“二,秦军的地形选的好,我们虽然人数比他们多,但却完全没有用,而且东西两个方向的道路,也因为今天的战斗,变得湿滑难行。”
冒顿停了一下,狼一样的眼神环顾着大帐内的一众千长、贵姓们,接着说道:
“乌藉,你带人,继续在晚上去骚扰他们,这一次可以靠的近一点了。”
“呼兰,你带着丁零人奴隶,将他们高轮大车的车厢拆了,然后把最前面加高!”
谷“等到明天推到秦人面前,他们站在车上射我们,我们也站在车上射他们!”
至于为什么不一路推进九原军的防线,则是防线外遍布着匈奴人、羯人的尸体,以及一道肯定会被重新清理出来的壕沟。
冒顿看着两个匆匆离去的心腹,旋即再次说道:“明天,本单于将亲自率军攻击,但凡有退后者,则后队斩前队!”
一时间,很多千长看着面前金灿灿、香喷喷的羊肉,突然没有了进食的欲望……
…………
草原之上,天刚破晓。
天边虽已出现了鱼肚白,可高大连绵的阴山山脉却依然隐藏在云霭深处,在雾气的笼罩下,只露出模糊的轮廓,如虚无缥缈的仙灵。
山脚下,原本长满五彩缤纷,不知名小花的草原,此刻覆盖着一层依然干涸的血浆。
在荒草深处,一只饿急眼了的独狼,正贪婪的咀嚼着一只断掉的手臂。
突然之间,一支羽箭飞来,箭头精准的插进了它的胸腹之间。
在独狼生命的最后一刻,见到了成千上万的人类,簇拥着一个头上戴着一顶金冠的人类,缓缓向遍布食物的山坡而去。
嘟嘟!
匈奴人的牛角号散发出凄凉呜咽的声音。
独自步行走在匈奴骑兵前面的,是各个部落的祭司。
他们头戴鹿角帽,手持法杖,口中念念有词,大意是在请求伟大的苍狼神,将那些战死的匈奴人带到自己的天国之中。
片刻之后,王离看着匈奴人一字排开的战车,以及战车上站着的,手持步弓的匈奴武士,微微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这匈奴人,也不傻啊!”他舔了舔嘴唇,回味了一下唇齿间残留的熏肉香气,旋即回头喊道:“秦铸!你小子藏哪儿了?”
俄顷,一个身高近丈的二五百主从另一边跑来:“将军!”
王离看了看他说道:“咱们点火用的石漆还在吧?”
秦铸点点头。
王离深呼吸一口,他这个属下哪都好,就是不愿意跟人说话:“把它拿过来,等到匈奴人的大车推到咱们前面了,然后找两个‘投石超距’的好手,给我扔到他们的大车上!”
“得令!”秦铸点点头,抱拳后转身离去。
王离说的投石超距,是军中用来排解士卒寂寞,顺带锻炼身体的一种游戏,类似后世的扔链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