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!”院子里有个很瘦的只穿着破烂裤子的小男孩跪在一具尸体面前,大概七八岁的样子——当然也可能年纪更大一些,因为缺乏营养,很可能发育不良。

那尸体的脸已经被蒙上一层白布,身上穿着暗红的褂子,扣子没系好,露着精瘦的锁骨和胸脯,藏青色的带着补丁。裤子露出来的手腕瘦的像麻杆,光着脚躺在地上的凉席上。

看样子是这孩子的娘早起猝死了,那刚才慌忙跑走的男人是谁?

桑楚皱着眉头看着这人间惨剧一般的现场,围观的人面色麻木,不悲不喜似的,只有几个中年女人低声在说着话。

虽说人死如灯灭,但连副薄棺都没有,或许一会便要用这张草席裹一裹埋了。

过了一会,旁边走过来一个穿着灰色褂子的中老年女人,手里拿着块帕子擦着眼睛,过来拉小男孩。

“小东子,你娘命苦,这是去天上享福去了,你跪下给你娘磕三个头吧!呜呜呜……”

小东子并不听她说话,只一味扒着他娘的手臂哭。

那老妇人又哭喊道:“我可怜的女儿啊!怎忍心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啊!呜呜呜……”

女儿?若真是她娘,怎会让她曝尸在院子里,还让这么多人看到这不甚体面的遗容?

这时旁边的围观者的议论声给桑楚解了惑,“曹老婆子留了一院子暗门子,这最后一个也死了……”

暗门子?这女子竟是……那早上那逃走的男人应该是留下过夜的嫖客了……

桑楚之前也曾在某些资料上看到过这个时期的女人,因生活窘迫,无奈做了暗门子,都是世道害人罢了……

院子里那老妇人还在哭,桑楚却不再想听了,她拉着温之曜往外走,只觉得心脏被人敲了一棒,闷闷的痛。

两人在走的过程中又听到有人说:“珠娘那夫君也不知是死是活,留下这孤儿寡母五年,今日竟是只剩下小儿子了……”

“可不是,珠娘多好一女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