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主……”煮雨手里捧着披风,远远站在回廊尽头,担忧地看着隔窗而立的阿树。

午后从御书房回来后,公主便下令,任何人不得打扰她,让她一个人静静。可她本来就身体虚弱,如今宫中又出了这么多大事,煮雨担心她思虑过重而病倒。

阿树在清和宫回廊拐弯处的亭子坐了一下午,始终安静沉默,盯着远处假山上的邀月亭。遥遥看去,亭子顶端鸾鸟逐月的木雕栩栩如生,活像一只囚鸟被拴在厚重瓦楞上,挣脱不开去追逐它的月华。

入夜后风雨交加,天气格外冷冽。偶尔一阵电闪雷鸣,哗啦啦的雨水交错杂乱的拍打着地面,顺着暴风吹进小亭内。

一滴冰凉的雨水溅到阿树脸上,阿树冷不丁打了个颤,回过神来。

其实这一个下午,她并不像煮雨担心的那样思虑过重。

刚坐下时下意识开始回忆过去,却意外的发现,她的每一天都过得快乐无忧,几乎记不起有什么让她为难或生气事。父母宠爱,兄长疼爱,天下奇珍异宝均送至她眼前,万人在她面前屈膝行礼,无人不尊。

这般的往事回忆起来反而显得寡淡平庸,没有惊喜,没有意外。记忆轻快明亮,乍一看似乎每一帧画面都一模一样。因而眨眨眼,她的十四年便过完了。

太快乐了,反而显得快乐有些普通,甚至不被珍视。她想。

这话要是说给旁人听,必定是一个大大的白眼返送给她,继而斥责她不懂珍惜旁人梦寐以求的身份地位,万千宠爱。

可阿树从来不管别人怎么想,她想做的事也没人敢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