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历史被人扒出来的尴尬。

短暂的沉默之后,谢湛再次开口,低沉的嗓音带着哑:“我没有必要骗你。只是诉之实情。”

“实情?说七分留三分的也是实情。”她有些愠怒,“你说你之前杀了他一次,那你为什么要杀他?就算是真的,有仇报仇,修祈回来同你报复,岂不再正常不过?”

恩怨分明,报仇还债,于鬼而言,天经地义再正经不过。

程安知道自己情绪过激,但是,她始终不愿她家的鬼王,受到一星半点哪怕敌人这边的污蔑。

最后,她附带补充一句:“还有,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,就算他还有别的想法好了,他待我极好。”

想起那位一袭月白衣,总是盈盈浅笑的故人,她心底多少带了些宽慰。

时光能改变很多,如她的感情受创于人间界的那个夏天,消减在玉宸殿,湮灭在雷劫,最终归结于一片寂静。

虚无之中,似乎只留得下鬼王的笑,别的都填不进去了。

他…真的很好。

若是说谢湛从前是她心

上一道烫伤,那修祈便是温凉的烫伤膏。

修祈知她不喜欢夏季,便尽可能只在冬天凡间满城雪霜时带她上去走;她得罪了空桑的那群秃驴,他也会不声不响地替她收拾好烂摊子;她想喝酒,便会专程让群鬼在夜行时多搜罗些佳酿;还有每一次出血池,他都会在门口等着说一句欢迎回家。

她鼻翼莫名有些发酸。

他是她那三百年鬼生最大的慰藉。

若不是修祈,程安在入鬼界的第一日便魂飞魄散,死的不能再死了。

“很,好?”他嗓音越发之哑。

程安神色几分怜悯:“左右,说了神君也未必能够体会,我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。”

谢湛,据传是木石所生的神祇,那是真的没有感情。

她资质驽钝,死了两次才发觉,她实在不该将这个人当做人,而应当看做“道”制作出来维护秩序的工具。

就像一块冰,真的捂热了,也就不是谢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