舅舅说:“谁准你在这里看电视的?”

舅妈皱着眉道:“这是什么表情?你这孩子怎么整天苦着脸,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虐待你呢。”

舅舅突然恶意地说:“就是你整天摆着一张死脸,你爸妈才会死,是被你克死的吧。”

路忍嘉不做声,乌黑的大眼睛看了看舅舅和舅妈,最后放下了遥控器,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那个小房间。

他没开灯,就安静地坐在黑暗里,然后突然问林嗔道:“你是想等我死了,占用我的身体吗?那还要等多久啊?我多久才会死?”

林嗔心痛如锯,“不要的,嘉嘉,我只是想陪着你。”

“陪着我?”

“是的,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——”

只是这话音方落,一种失重感传来,林嗔再睁眼时,竟然已是几年后了。

他正在一个教室里,讲台上,老师似乎刚刚说过什么,学生们发出一阵阵幸灾乐祸的笑声。课堂上只有一个人站着,是路忍嘉。

他是十四五岁的样子,穿着一套有些旧有些脏的校服,嘴角还磕破了一块。其他人笑,他似乎也想扯起嘴角跟着一起笑,可是他怎么都笑不出,脸上只剩下一片古怪。

“班上只有你没交印刷费,以后的教辅你是都不要了?你很能耐啊。”老师在讲台上阴阳怪气地说。

路忍嘉就说:“没有钱。”

同学们哄堂大笑,路忍嘉眨眨眼,似乎也没搞清楚大家在笑什么。

班主任被气得不行,骂了几句,直接让他出去罚站。

路忍嘉也不吭声,慢慢悠悠地出门去了。

林嗔站在他身边。路忍嘉抽条一样地长,只是瘦得不行,手腕上都是骨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