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多年,父皇对她不管不顾,她的兄弟姐妹曾投给她最多的冷眼,在生命的最后一刻,唯有天下盛传的大恶反贼,拼了命地将她救出火海。
思及此,芙笙紧紧攫住单薄的被子,直到如柴的手背露出根根青筋,直到脸涨得通红、呼吸断断续续地急促。
上辈子那一遭,活得可笑。
“萧元他……如今反了嘛?”她的声音听来沙哑,颤颤巍巍,却比以往多出几分魄力。
“殿下,您,您说什么胡话呢?”流云忙朝窗外探望一番,确认无人听到,小声嘀咕起来,“堂堂摄政王的名讳,您怎么敢乱喊呢?还说什么反了之类的胡话……您今儿个怎么了?莫不是因为要回宫,喜过头了?”
“回宫?”
芙笙患有心疾,又因母妃病死被国师言为不详。父皇对此深信不疑,连皇室玉牒都没给她上,便派兵将她驱逐出宫,囚在沁芳园已整整十三年。
上辈子,因萧元谋反,父皇被惊得肉颤,只得在她十六岁时骤立大皇子为太子,立行册封晚宴安朝堂众臣之心。以此为由头,她方得以回宫,如今怎的提前了?
那岂不是,要提前赐婚?
“是啊,陛下五十寿辰,大皇子提议办寿宴,举国欢庆。据说,陛下本不愿忙活这些妨碍他‘飞升’的事,不曾想摄政王竟极力赞成,还提议将皇室统统召回,这才有一纸诏书,言后日派人将您接回宫。”
芙笙无心听这些,她瞥了眼床尾擂成堡垒似的话本子,想到过去被话本子里甜蜜爱情欺骗的自己,就一把掀开被子就要下榻。
这一次,她若再嫁就是蠢!
满脑袋骂他娘的话,芙笙好不容易穿好鞋子站起来,竟柔弱地一步三晃。
从来没怎么下过榻,向来安慰自己活着就好的芙笙,忽踉踉跄跄走到书架边。她将过往少女怀春时,为江祁写得诗词歌赋统统拿出来。
流云张大嘴巴,眼见她将那些平日里孤独时写的稿子统统撕碎,一把扔到火盆里去,根本来不及抢救它们:“殿下,您这是做什么?”
火焰熠熠燃烧,与她前世死前环绕在周围的火龙如出一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