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周家出来往下走几个坡,就能回到自己家,但戚然选择了绕路,因为他不想路过旧祠,连那里的空气都不想闻。
虽然他闻不到。
周楷之那个烦人精从后面追了上来,戚然加快了飘速,还是没甩掉他,到自己家门口时周楷之甚至飘到了自己前面。
“对,往前飘吧,前面那个门就是。”戚然指着邻居家的门说。
周楷之得了清白后腰板都直溜了,被挤兑也不脸红,挺胸直背地走回戚然家门口,戚然懒得理他,率先穿过了院门。
天色将晚,各家的炊烟渐渐散了,入夜前的汤坳村总是带有浓浓的家乡味,七天前的戚然还留恋不已,现在的他却再也感受不到了。
这一切都拜这间屋子的男主人所赐,戚然穿过门帘来到屋里,母亲白氏正往桌子上端菜,盘子由外到里堆了三四圈。
餐桌最外围总会摆着下酒小菜,戚大壮好酒,每顿饭必喝二两,少了下酒菜就拒绝上桌;再往里一层是新炒的热菜或杂蔬,戚然看见了自己最爱吃的腊肉鱼丁和醋溜笋丝;最中间是今晚的硬菜,在戚然的印象里,硬菜每晚只会出现一道,小时候他经常幻想母亲能一顿饭多做几种肉,像过年一样一次吃个够,但总是事与愿违。
可今天他却在桌上发现了不下四道硬菜。
当母亲把最后一盆清炖羊排端上桌的时候,戚大壮回来了,瞧着菜色问了句,怎么又做这么多。
“你儿子想吃。”白氏如是说。
戚然怔怔地站着,目光一点一点从餐桌移到母亲脸上,白氏说话时的表情柔和,眉宇间满是慈爱,让戚然一下子想到小时候有一次,他和母亲提出了想多吃肉的心愿,母亲在集市给他买了两个炸鸡腿解馋,那时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是这样充满爱的,也会对自己递过去的鸡腿说“妈不爱吃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