刁小雨吐得眼前花白,明明简黎明家的厕所很干净,明明他已经把手洗掉了一层皮,明明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再能让他觉得恶心了,可他还是想吐。
昨晚,当简黎明推开棺材盖的瞬间,他就闻到了一股从没闻过的臭味。
在省城,戚然的工作是后厨帮工,而他则是杂工,商业街上的任何一家店铺都可以雇他跑腿,他接过电,修过水管,通下水道以及挨家挨户收泔水桶这种脏活更是家常便饭。
向来对臭味免疫的他,却在棺材旁边当场吐了出来。
他扶着树干缓了缓,简黎明递给他两个厚毛巾,他迅速接过来捂住口鼻,才勉强直起身。
可能在刁小雨潜意识里,觉得这种难闻的味道和戚然绝对沾不上边,所以他才敢在做足了思想准备后朝棺材靠近了几步。雨丝擦着他的睫毛落下,在不怎么皎洁的月光中,他看见了一片红。
只匆匆一眼他就收回了视线,棺材的主人扮相喜庆,他这才明白简黎明说的冥婚是指什么,想到这人可能是个女的,戚然很可能还活着,他又燃起点希望,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后,再次朝棺材里看去。
脸被布盖住了,刁小雨就顺着身子往下瞧,一颗心吊在嗓子眼。
不是!太好了这不是然哥!
他的肩膀不这么窄,他不会穿这样的衣服,他的手腕没有这样惨白,他的……刁小雨忽然凝固了,因为他在一根肿胀的手指上看见了一枚戒指。
几声闷雷从头顶爬过,刁小雨目光怔怔,像是又回到了最初见到它的那个下午。
那天也是这样阴雨绵绵的,好几家店的后厨因为下水道积水而反了刍,他地鼠似的忙东忙西一整天,总算在下班时间结束了工作,戚然也是在这时候给他打来了电话。
那时的戚然刚参加完一家星级餐厅的招聘,他初生牛犊,凭着一身莽撞就报了名,结果可想而知。
电话里,他的语气却很轻松:“完事了吗?我在石头记门口避雨呢,回不去了,来接我呗。”
“我刚忙完,浑身臭死了,你没带伞?”刁小雨脖子夹着电话闻了闻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