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楷之帮他在脑后垫了个软垫,让他舒服地睡,自己则系好安全带,将车驶离了原地。
天如墨染,圆月当空,冷清的环山高速上,一辆橙色跑车趁夜色疾驰,远光灯柱将前路照得如同白昼,而它的目的地却仍在远方的远方。
昨晚没睡,刚才又干了场体力活,但周楷之却没有倦意,年轻的军人躯体似是有用不完的力量,这让他有种抱了大腿的感觉。
他调低了导航音量,想选个电台来听,在跳过了几个频次不等的雪花音之后,悦耳的吉他声传了出来,应该是调到了某个歌曲电台,环绕式音响很快将暗夜变得安逸,也放松了周楷之的神经。
戚然睡得很沉,看样子是累坏了,周楷之回味了下刚才那顿饱饭,有些食髓知味,只可惜房屋租期到头,他们得撤了。
沉稳的男声缓缓唱起,在寂静的夜里很有穿透力,周楷之听了几句,忽然怔住了。
那人唱,朋友劝我别不自量力地斗,但没人懂我一生何求。
他不禁想起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上教师这条路的。
没有什么特别的契机,也没人逼他,他就是心里想这么做,就像饿了想吃饭,渴了想喝水一样自然,也为此第一次和身边的人做了抗争。
可以说是抗争吗?
大姐也只是劝说而已,他没听。
简黎明用未卜先知吓唬他,他没信。
他就这样抱着自己的梦想灿烂起航,又惨淡离场。
死后他听过很多声音,自责的,惋惜的,替他不平的,最终都会说一句——你不该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