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应该躺到周楷之身边的,现在是休息时间,可慌乱和无助再一次将他定在原地,床上的周楷之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困境,姿势没变,朝戚然伸出另一只手,邀请他躺上来。
戚然扔掉浴巾,利落地扑了过去。
离别就像一根细小木棍,插在他和周楷之之间。横着看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黑点,几乎可以忽略不计,就像平日里假装相安无事的两个人;可竖起来看,木棍就变成了一道鸿沟,周楷之和戚然成了沟壑两岸的单独个体,同时同步地活着,谁也没敢先迈出一步。
有的时候,木棍会无声地敲打戚然,让他正视一些自己一直在回避的问题。
比如做一次少一次的三餐,戚然熟练地切着土豆丝时,偶尔会猛地停下来,才能挨过那股即将离开这里的恐慌感。
比如午夜醒来,听见周楷之均匀的呼吸声,他竟然会蓦地想要流泪。
再比如现在,和周楷之搂在一起时,他才发觉自己是那么那么贪恋这个怀抱。
戚然枕着周楷之肩膀,手圈住周楷之的腰,酒精浸润下的周楷之有一种松散的魅力,呼吸带着浅香,没被遮住的半张脸稍稍上扬,下巴冒了层短硬的胡茬,看上去颓废,又丧。
“不能喝逞什么能。”戚然咽了咽漫到喉咙口的苦涩,小声说。
周楷之乐了:“我不是逞能,我是高兴。”
“高兴什么?”戚然问。
“高兴你不用在这受苦了。”周楷之侧过身抱住戚然,戚然的脸被按进周楷之胸口,没法抬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