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冯书记满意地点头,然后拿出本子说:“针对小余同志的举报,我们公社党委进行了一系列的相关调查,结果都在这里,我先讲一遍,大家待会儿可以轮流查看调查经过。有异议的,咱们也可以讨论。”

“第一条,有人投诉余思雅同志在清河鸭养殖场搞个人主义,经调查,此投诉纯属乌有。经调查,余思雅同志在养殖场事必躬亲,跟员工同吃同干,没有搞任何特殊主义,个人主义,跟群众打成一片!”

余思雅讶异地挑了挑眉,不是她的批斗大会吗?

接着冯书记又说:“第二条,投诉余思雅同志中饱私囊,从养殖场谋利,经查,余思雅同志没有拿过养殖场账目上的一分钱,也没有拿过一只鸭,一个鸭蛋。该投诉纯属造谣!”

这回余思雅连眼皮都不掀了,定定的看着冯书记,眼睛的余光瞄了瞄其余的干部,将众人的神色收入眼底。除了魏主任,其他干部似乎都挺意外的,连周部长也不例外。

“第三条,余思雅同志有资本主义倾向,剥削工人。”

谈到一切流言蜚语的负面评论,冯书记停顿了一下,抬起头,目光肃穆,少了往常的平和,多了一丝锐利:“养殖场是公社的养殖场,余思雅同志只是管理人员,养殖场赚的每一分钱都作为工人的工资发放,余下的都投入到了养殖场的再生产中。于其说是余思雅剥削工人,不如说是咱们公社剥削工人。”

“冯书记,怎么能这么讲,咱们公社可没拿过养殖场一分钱!”有干部急急忙忙地说道。

冯书记瞥了他一眼:“没拿过钱就不叫剥削,那余思雅同志拿过养殖场一分钱吗?她工资都是公社这边发的,县里面拨的款。”

对方被问得说不出话来。

冯书记摆了摆手,示意对方坐下,没再深究,而是看了众人一眼,语重心长地说:“正所谓无风不起浪,举报余思雅同志这事,到底怎么回事,想必大家心里有数。别的大道理我也不讲了,在座的各位都是老同志,都比我会讲道理,我就说一个事,大家好好想想,半年前,我们公社是什么样子,现在我们公社是什么样子?再跟附近的公社比一比。”

没人吭声。

静默几秒,冯书记再度开了口:“我们公社地方偏,一穷二白,就是城里有招工的事也落不到咱们头上。以前咱们几年也没一个招工的名额,而现在,这才半年,养殖场已经招了五名正式职工,马上还要招两名销售人员,过完年后还有一批招工。就不提时不时地还需要零时工,我就问问大家,你们谁去能做到这样?如果有人保证自己去了,不比余思雅同志做得差,那好,我可以代表公社党委,同意让这个同志去干余思雅同志的工作,但丑话先说在前头,干不好,以后就滚蛋,咱们公社不需要这种没本事还得了红眼病的东西!”

这话说得相当重,有人想说什么,张了张嘴又闭上了。一时间满会议室安静得落针可闻。

见还是没人说话,冯书记脸色稍缓,敲着桌子徐徐开了口:“同志们,这个养殖场就开在咱们公社的家门口,发展好了,会需要越来越多的工人。咱们的社员在家门口就能当工人,挣钱养家,全家都跟着沾光,这是咱们以前多少年求都求不来的事,你们不稀罕吗?人家别的公社求都求不来,你们还跟着折腾。你们自己去看看钱书记他们搞的那个三公养殖场,人家公社还各出了一百块,一样的钱,这都一个月了,搞成什么样子,连一只鸭子都没养起来。你们信不信,我们现在把余思雅同志撤职了,明天老钱就能跑过来把余思雅同志拉过去! ”

“怎么,不信?老钱昨天还打电话给我,说了一堆屁话,什么这么大个养殖场交给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迟早会出乱子,还得要老将才行。你们觉得老钱会那么好心?老子看他就是想挖咱们红云公社的墙角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