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立平傻眼了,当场愣了很久,不敢置信地问:“余厂长知道这个事吗?”上回余厂长明明还比较属意他留下的。
小李笑道:“当然知道。是咱们在省城准备开的羽绒服厂的准厂长丁舜看中了你,除了你,还有一些知青和咱们本地的社员,名单已经给余厂长过目了,现在只等征求你们的意见。”
“这样啊,让我想想。”沉默了一会儿,施立平语气干涩地说。
小李也没催促,笑道:“应该的,你好好想想吧,这是一个好机会,你不是一直想回城吗?”
是啊,他不是一直想回城吗?
施立平脑子里一片混乱,过了好久才问道:“那个,名单中有没有翠云?”
杨翠云就是他的对象,一个本地的初中生,也在养殖场上班。以前在大队两人就认识,一直比较有好感,但彼此都没戳穿这层纸。
小李看了一眼名单,摇头:“这次羽绒服厂那边要的主要是会做衣服的人,杨翠云同志不符合这个条件。”
“这样啊,那让我想想。”施立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道。
小李还要找名单上的其他人谈话,重新招工补充养殖场流失的人才,没空也不方便管施立平的私事,只道:“成,你想好了就告诉我,最迟后天我就要给丁厂长那边答复。”
点点头,施立平昏昏噩噩地走出了小李的办公室,一整天都没心思工作,满脑子都是“回城”、“不回城”两个念头在打架。
当天晚上,施立平失眠了。他想起上次回家时母亲花白的头发,父亲愧疚的脸,想起这么多年来心心念念回城,亲眼送别一个又一个比他来得迟,却找到了门路回去的知青们。现在到手的机会就摆在面前,让他放弃,真的很难!
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,杨翠云看着施立平红通通的眼睛,关切地问道:“你怎么啦,眼睛里怎么这么多血丝,身体不舒服吗?我陪你去卫生院看看吧。”
对上她毫不掩饰的关心,施立平又心虚又愧疚,张了张嘴,到嘴边的话又实在说不出口,半晌只转为了闷闷的两个字:“没事。”
“你这样子可不像没事的,到底什么情况,你可不能瞒着我,要是下午有什么不舒服的,你找个人来叫我,我带你去卫生院。”杨翠云不放心地说道。
施立平点了点头,感觉头有千钧重:“嗯,我真的没事,你不要瞎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