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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思雅也不知道仅凭火车上的一次谈话,这个事能不能成,也许乘务长已经将这件事给忘了。但她习惯做事使十分的力,尽了全力,即便不成,自己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了。

离得远,她现在也没时间亲自去说服宜市铁路局,就先寄东西过去吧。这三份产品,她在信里指定了其中一份是答谢乘务长的,另外两份是样品,请她给领导们尝尝,帮他们美言几句。

只要乘务长将这件事向上面反映,那他们就有一个机会了。即便不成,也混了个面熟,她下次去找对方亲自谈这个事的时候,对方好歹有个印象,总归不是坏事。

马冬云听说余思雅准备开拓新市场,特别兴奋:“好,余厂长你放心,我这就去办,今天就将东西寄出去。”

“什么东西这么着急?”小李笑呵呵地进来问道。

余思雅淡淡地解释道:“我让冬云帮我给宜市铁路局那边寄点样品,看看以后有没有合作的机会。”

小李听了也格外兴奋,同时又忍不住担忧:“余厂长,这……要是又来一个铁路局,咱们的货跟得上吗?最近省城铁路局那边要货比较多,咱们每个月生产的货有一半都供应他们了,这还是增加了人手,提高了产能。”

余思雅笑着说:“所以你要尽快跟冯主席商量好,进一步扩大规模啊。我看不少公社开始收玉米了,今年的产量不错,咱们也不愁粮食的问题了,让大家敞开了养。”

提起粮食,小李想到了另外一桩事:“余厂长,这饲料厂还要不要建啊?粮食马上就要丰收了,这现在要不建厂,没收粮食,以后又得批条子了。”

余思雅淡淡地说:“慌什么?再等等,县里面要是没出通知,就不建了。”

在这个事上,余思雅不准备让步。饲料以后可是养殖场的关键,她一定要打通上下游,不会给人卡脖子的机会。

小李凡事都听余思雅的,她说不建,他虽然觉得遗憾,但也没劝余思雅,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。

“余厂长,你走的那天,钱书记被人给打了。”

余思雅惊讶地看着他:“怎么回事?谁敢打钱书记啊?”

这个年代,公社书记在乡下的地位极高。那是一个公社的一把手,掌握着全公社干部考核调职等,更管着全公社的各种物资分配等等。这样的实权人物,谁敢得罪,不怕被民兵抓起来啊。

小李幸灾乐祸地说:“槐树村的村民啊,那些大叔、大婶、嫂子们都来了,把钱书记打得鼻青脸肿,还往他脸上吐唾沫星子。我认识钱书记这么几年了,从来没看到他如此狼狈过。”

余思雅想想了一下那个场面就觉得很乐,但她觉得依钱书记的性格,恐怕是不会轻易算了。

她笑问道:“后来呢?吃了这么大个亏,钱书记就算了?”

“哪能呢,他打电话给王书记要说法。王书记说,这是下面的社员不满本来要建成的饲料厂黄了,找钱书记出气,他也没法子,谁让钱书记断了人财路呢。”小李说得格外起劲儿。

王书记也学狡猾了。余思雅笑着追问:“然后呢?钱书记就这么吃下哑巴亏了?”

小李摆手:“哪能呢。钱书记一听就知道王书记是故意的啊,听说他气得不轻,第二天他们东风公社的武装部长就带着民兵过来,去槐树村抓人。但咱们公社也不是吃素的啊,王书记和周部长也带着人过去,拦住他们,不肯让他们将槐树村的村民带走。双方僵持了半天,差点打起来,我赶紧给永胜公社和宜安公社打了电话,他们两个公社也派人过来,东风公社这才走了。”

“这个事你做得很好,不能让他们打起来,不然没法收拾。你怎么说通永胜公社和宜安公社的?”余思雅笑问道。

小李摸了摸后脑勺,不好意思地说:“我跟他们说了,要是饲料厂建成了,以后对外招工的时候,多给他们两个公社各自五个招工名额。余厂长,你不会怪我擅作主张吧?”

余思雅不但不怪罪,还夸奖他:“李主任,你这随机应变好,反正都是往外面招人嘛,招谁不是招。挺咱们,帮助过我们的自然要好好报答,要是名额不够,那就从东风公社扣呗,回头他们问起,你就实话实说,他们让咱们欠下了人情,只能从他们的名额里面扣了。”

要怪嘛,就怪钱书记去,反正怪不到她头上。

小李明白了余思雅的意思,激动得拍手:“这主意好,看钱书记怎么跟公社社员们交代。”

这都是后话,余思雅觉得钱书记吃了这样的闷亏,肯定不会罢休。她得提前做好防备,不给钱书记找茬的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