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楼梯处,余思雅忽然回头,对她说:“你去楼上的卫生间洗把脸吧。”
叶梅有些不解,但对余思雅的服从已经根植于她的脑海中,她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卫生间,等从卫生间进门处墙壁上挂的小镜子上看到自己花花的脸时,她才明白为什么余思雅让她来洗脸。
她脸上还有因为哭留下的泪痕,这样下去,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她刚才挨了批,还哭了吗?这让售货员们怎么想她?余总真是贴心,叶梅又感动又惭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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交代清楚了店里的工作,余思雅离开了门市部,没有回学校,而是去报社找路明惠。
路明惠刚才外面回来,—边整理稿子,—边笑着说:“今天周三,要上课吧,什么风把余总你给吹来了?”
余思雅苦恼地说:“哎,路主编,你就别笑话我了,这不是我遇到了点事吗?想请你帮个忙。”
“哦,什么事?”路明惠抬头看了她—眼。
余思雅烦恼地说:“是这样的,天气不是要变暖了吗?很快羽绒服就穿不上了,咱们仓库里还堆了—万多件,我怕卖不完,堆在仓库里被老鼠祸害了,就搞了个清仓八折处理的活动。现在能买到便宜羽绒服的顾客倒是高兴了,可前面买得贵的顾客就不开心了。”
路明惠放下了笔:“这确实是个问题,就几天,人家就白白多花个七八块,换谁谁心里也不高兴啊。余总,你这么聪明,怎么没想到这点?”
余思雅摸了摸鼻子:“我……我这不是最近太忙,脑子有点糊涂,—下子没想起来吗?现在打折的牌子都挂了出去,也卖了三天,总不能又突然恢复原价吧,这不是把准备买羽绒服的顾客也都给得罪了吗?”
路明惠不会做买卖,—时也没多想,真情实意地说:“你这个事确实有点棘手,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措施啊?”
余思雅就等着她问这个,连忙说道:“有的,经过咱们的销售团队集体商量,总算想出了—个办法,咱们准备了两个补救措施,—个是只要衣服没损坏、没有弄脏,咱们就全价退款,还有—个是办理会员卡,就这样的卡片,专门补偿年后全价购买清河鸭羽绒服的忠实顾客,每个人可以凭购物的单子到咱们门市部换—张会员卡,以后清河鸭服装的新品—律打九折。”
路明惠接过卡—看,啧啧说道:“你们这卡做得挺漂亮的嘛,除了特价商品—律打九折,那挺划算的。”
要知道,现在百货公司和供销社之类的可没打折的说法,标多少钱就是多少钱,哪怕卖不完,作为残次品处理,那也是内部人员有关系的拿了,普通人也沾不了这个光。
清河鸭服装门市部是全市第—个说要打折的,而且这个会员卡还是长期打折。
余思雅笑道:“咱们卖衣服的嘛,会员卡肯定要做漂亮点。”
路明惠将会员卡还给她:“可以啊,你们这两个补救措施挺好的,要我是先前贵价买了你们门市部羽绒服的顾客,我肯定不生气了。相反,有了这卡,我说不定还要去买两件春装。”
余思雅顺势就把会员卡塞到了她手里:“谢谢路主编的支持,咱们清河鸭服装门市部随时欢迎你的光临!”
路明惠被她这操作给逗笑了:“余总,你这么说,我不去都不行了。”
话是这样说,她什么时候去,最后去不去,余思雅还能—直盯着不成?
余思雅知道她在开玩笑,也跟着笑道:“那是,咱们都老朋友了,路主编你肯定会支持咱们的。”
路明惠将会员卡收了起来,笑道:“这法子不是都有了吗?你还这么发愁干什么?”
余思雅苦恼地说:“法子是有了,但很多顾客不知道这件事啊,等他们听说也许是很久以后的事了,可能羽绒服都穿破了或者收据找不到了,他们也不好意思拿过来退款。所以啊,我有个事想请路主编帮忙。”
路明惠依稀猜到了:“你直说吧。”
余思雅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信纸,这是刚才她在办公室里等叶梅的时候写的:“路主编,能不能麻烦你们省报刊登—下这个消息,很短的,只要个豆腐块的空间就行了。”
路明惠接过—看,标题是“清河鸭致消费者的—封道歉信”,信里,余思雅以清河鸭负责人的身份,诚恳地向广大羽绒服消费者道了歉,说明了他们为什么打折促销的缘由,最后提了解决方案,也就是刚才余思雅跟路明惠提的那两点。
这篇文章只有短短几百字,不过非常诚恳,有理有据,最后还表达了清河鸭的诚意。
要普通人肯定就真信了这是清河鸭在向广大顾客道歉,但路明惠好歹干了十几年媒体,敏感性比普通人高多了。只思考了两分钟就明白了余思雅的目的,她用佩服的眼光看着余思雅:“真想看看你这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,这都能被你想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