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都道这人疯了,竟这么想第一个送死。
何子秋被绊了无数回,好不容易来到人潮的前端,视野一刹那开阔起来。
光外面,只有一片偌大的广场,以黄土为地,平地而起的木质脚手架堆砌,垒起一座座木壁。
木壁上端系着五颜六色的纱幔,花苞似得裹住一座座看台。各色看台内,坐满了戴着帷帽不露真容的有钱人和有权人。
破败又繁华。
“这位公子……这位小姐……买定离手啊……”
打手们兴奋的吆喝声环绕在他的耳畔,像一声声催死的号角。
他急促得呼吸,双手紧紧攥住麻衣,捏的手心刺痛。
没有人找他。
再不会有人找他。
是了,他的凤姐姐已经死了,死在他知道她就是贤王的那天。
一滴泪从眼尾滑下来,坠在他下颚的那颗小痣上。
一时间,他分不出是因为悲伤而落泪,还是在黑暗里待久了,白日太过刺眼。
队伍后面的打手们疯狂甩鞭,奴隶们被推搡着鱼贯而出,何子秋被挤得这儿绊一下那儿磕一下,好不容易侧身站定,又被第二波人潮推到了场中。
他登时觉得自己就像只待宰的猪,被剃干净毛一丝不挂的展示在广场的中央,供那些有钱有权的、人面兽心的怪物一一甄选。
大风一吹,沙尘裹挟着人声一齐扑打在他的脸上。
他能猜到,苏懿和苏纯此刻也戴着帷帽,漫不经心坐在上座,冷眼旁观,依旧是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