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子秋垂下眼,修长如扇的睫毛盖住了他的眸子,叫人看不清他在思量什么。
他与夏枫的关系,无论从前还是现在,说好是人生过客,说坏是互相盼着对方死。
既如此,便抓紧一切可能利用起来。
思罢,他抬眸,从此开启撒谎不打草稿的漫漫长路:“我与贤王的关系,如你所想。但你放心,我不会告发你。”
此举摆明是要捏着墨松的尾巴,把他握于鼓掌之间。
墨松紧咬牙,把杯子紧紧捏在手里,指腹泛白。
“你说什么,我不明白……王女让你多加休息,你早些入睡吧。”
何子秋冷笑一声应了,他缓缓躺下,闭目养神。
但他心乱如麻,哪里能睡得着。
如今全身伤痕累累,他翻身不得,碰也不能碰。好在他早已习惯身上挂着伤了,也好在没有伤到骨头。
被子软糯如云絮,由上好的蚕丝填里,丝绸做套,还散发着一股高级皂角的气味……
他眸子一颤,忙闭上,紧紧揪着被角。
这是夏枫的房间。
房内只有淡淡的雪中春信的香气,贴身所用的被褥更是不允熏香,她向来不喜欢太香的东西。
就连爱香如他,从前也只敢在她面前熏降真香。
被仇人救,是一种耻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