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就像是真心提供可行的方法,话语里竟然带着一些诚恳。
学堂中的人目光落在殷缱绻身上,
殷缱绻摇了摇头。
“虽然艰苦,虽然有些出乎意料,但既然是我自己选择的路,我就一定要将它走下去。”
他们认为她不行,无非是因为合欢宗女子之前的传闻,都是贪图享乐,衣食住行无一不精,身体更不会受到一分磋磨,哪能承受得起这等苦哈哈的修行之路?
剑修的路,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,一步一摔,吐血也得咬牙坚持。
她的话音落下,周遭的声音亦是沉默了些许。
直至去地狱谷之前,殷缱绻遗憾地发现,以前一天能收到上千点灵气值,不知道为何最近的灵气值竟然下降了。
每日日升日落,与大家一同去修炼,那些敌视的目光反而渐渐少了起来,甚至多了一些其他的意味。
饶是她每日还在做各种匪夷所思的大额任务,也无法阻挡灵气值的下降。
她喃喃自语,“这年头,想当个坏人,竟然也那么难。”
不就是一同训练吗?这怎么还真的有同窗之情?让她欣慰的是,饶是有同窗之情的存在,憎恶值也依旧在增长着。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吗?
在地狱谷路途遥远,临行之前夜游交代西风诸事。
“宗门事物皆有我来处理,你带他们出行,务必要护好他们的周全。”
他顿了顿:“虽说有名额,但是最好能够全身而退。”
西风微微颔首,“我自然省得。”
-
就在一行人刚刚离开之时,从仙都深处,传来了问询的纸鹤。
选定副星之时,引起银星意向之人,是仙都需要关注的对象,如今,仙都的注视如约而至。
彼时,夜游抬手,接过那闪着银光的纸鹤。
他看着上面的字迹,陷入到了微微的沉思中。
良久,他轻轻写下:“副星乃是来我宗门的新入弟子,一合欢宗女子。许是机缘巧合,方才引起银星异动,不足为虑。”
末尾,在仙都问询上下方,又慎而重之写下关于阮雨蝶的批语。
各个宗门将其培养的优秀弟子送入圣庙书院,这些都是修仙界的种子,弟子们不晓得,他们却早就已经内部沟通过。
这次仙都而来的纸鹤,前面是问询,后面则是例行的交流,他并不介意在这样的事情上耗费笔墨为雨蝶美言几句。
直至纸鹤飞出去,他立于凌云之上,负手看着山门方向。西风一行人已经离开了,殷缱绻与雨蝶在地狱谷中,想必会有有趣的遭遇。
他淡淡一笑。
你能拿捏住我的把柄,然而,西风呢?
……
中州大陆正中央,仙都最深处。
纸鹤被展开。
那人随意扫了扫上面的回复,抬手,一道银光闪过,纸鹤便燃烧起来。
……
“地狱谷虽说是地狱,然而却有不少的机遇。你们能在地狱谷中活下来,躲过无数的生死危机,那么便自有一番机缘。”
“地狱谷中不仅有神兽怪物等,亦是有不菲的宝物。”
进入地狱谷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两种人,一种是身化为枯骨,只能让大家祭奠的人;一种是满载而归,得到无数天才地宝的人。
这两种,一种是死人,一种是活人。
没有人想当死人。
是以,当他们纷纷拿到属于自己的木牌之时,一种淡淡的昂扬之气便在人群里流转起来。
殷缱绻拿到属于自己身份的木牌,上书“殷缱绻”三个漂亮的字,这字迹一看便是西风所书。
她将木牌别在自己衣服上,随手挂了一根红绳。
地狱谷是挑战也是机遇,剑修皮糙肉厚,然而对于养尊处,这里定然是有死无生的魔窟。
殷缱绻一个女孩儿,谁也没有组队,该怎么度过呢?
人群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,有的人甚至分为了十人的小队。在地狱谷试炼中并没有明确要求多少人组队,亦或者不组队,目底只有一个:活下去罢了。
殷缱绻看着浩浩荡荡组队的人群,叹了一口气,一开始的信誓旦旦,到最后濒死之时,都会变成各有算计。
殷缱绻的叹气,被旁边女孩所捕捉到。
在她看来,这是无能为力,无可奈何的叹息。
旁边那人迟疑半晌,宋幼锦道:“缱绻,要不要组队?”
宋幼锦的邀约,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,带着一丝浅浅的好奇与善意。
殷缱绻还未说话,女孩儿旁边的女孩儿过来挽住了宋幼锦的手,笑眯眯地看着殷缱绻说:“呀,殷缱绻呀,你一个人怎么办啊?真是担心你。”
殷缱绻:“……”
真是明显啊,就是说她一个人,无人跟她组队。
殷缱绻如今想要增加存活概率,只能跟别人组队。
可是谁会跟她组队呢?
除非她去找别人,请求别人的帮助,比如说眼前的这个女孩,谭小霜。
谭小霜抱着宋幼锦,笑眼眯着,显然就等着殷缱绻求她。
殷缱绻没开这个口。
她点了点头,轻声说,“我一个人,也不用担心。”
她直接离开。
谭小霜:“……”
真的打算一个人在地狱谷一个月?真的疯了???
宋幼锦皱眉看着殷缱绻的背影,戳了戳谭小霜的额头,“你呀……”
……
天幕色彩很斑斓,很灿烂,各种奇奇怪怪的灵气交织,这代表这里的情形不稳,甚至到了瞬息万变的程度。
一道红线骤然穿破黑暗,她走在黑漆漆的地面上,周遭是星光闪烁的红线交织,温柔的将她护起来。
粉色裙摆随风飘曳,殷缱绻抬头,打量周围的环境。
这是她在地狱谷的第二天,路上遇到过成群结队的师兄弟,并未打招呼,殷缱绻若是不主动示好,终归是个异类。
一缕红线潜伏在她的面前,幻化成风,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曲线。
再然后,是一个小小的圆圈。
是一个小小的问号。
小红线:???
刚才,明明有了第一个善意。
它明明感觉到,主人并不像是外表那么冷酷无情、毫无波动。
殷缱绻叹气:“我主动示好,只能当一个卑微舔狗。”
人就是这样,看着她的笑话,等她屈服,然而等她屈服了,又开始嘲笑她的无骨。
横竖都是错,她早就看明白。
红线在她面前沉了沉,就像是沉默。
半晌,乖乖的幻化成红线灵剑。
殷缱绻抬手,抓住剑,继续往前走。
……
三日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