寄宿学校封闭复读三月的若愚趁假期回趟海,赵聿生特为起个大早去接外甥。肚子空空,叙旧撂一边,先去吃碗牛蛙面再说。
好久不见。读书郎个子抽条猛,伙食又好,蹿得人高马壮,站老赵边快同他一样高了。
他古里古怪地睇睇舅,者刀怼他,“干嘛?”
“还好还好。没老呢,我怕几个月没见你就老了。”
“哦~你这是去天当弼马温了?”《西游记》说天一天地一年的意思。
二人一路嘴炮地去到面馆。江南的冬天,不落雪,就是潮,阴恻恻的湿。那雨蓬滴滴答答地,堂子里挨挨挤挤地,面炉噪音还好吵,若愚落座前,看着嫌弃一脸的某人,“抱歉啊,折煞您嘞。”
赵聿生被那油渍渍的桌子提醒了,“一会儿吃完,你问人老板缺不缺跑堂,顶会擦桌子那种。看你抵几碗面钱。”
“啊呸!”
“我认真的。精准扶贫你将来的就业问题。”
若愚直啐他赵老邪,麻溜地滚,当然滚之前把面钱搁下。
等着面的功夫,他单手托腮,同赵聿生猛倒苦水。新学校属高考工厂,地狱式排练学生,屁股没把板凳焐热就开始二轮复习,一张模拟卷还没改完就哗哗给你发新的。“我要吐了,你敢信?我室友天天晚不睡觉蒙着被子写《题狂做》。”
“那你呢?”
“我?我、我白天写。熬夜太遭罪。”
有人冷哼,看破不说破。
“别哼呀,每个人发狠的方式不一样。我也不想把发条那紧,提前透支己。但不表没努力。当初走之前我不是说了嘛,不成功也得成。”没大没的亲子关系就这一味好,说起己话来从不避讳,不扭捏这个不该说那个不能讲。因此,更有人情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