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采卿阴阳怪气道:“听说你一早便下地里去干活了,以你的身份样貌,去地里干那些粗活再合适不过,毕竟你眼下的模样比任何人都更像一个山野村妇。但晏和你不一样,他尊贵清高,他怎么能和你一起下地呢?跟你在一起,岂不是辱没了他的身份?你若真是爱他,又怎么舍得让他和你一起受苦呢,又怎么舍得把他变成和你一样粗鄙的人呢?”她抬高了下边,睥睨着林青薇,“你若真是爱他,就应该放手他,让他回到京中去,做他应该做的大事,而不是在这里和你荒唐度日。”
林青薇忽而半勾起嘴角,唇边溢出一抹佞笑,虽是笑着的,但那笑容里的意味令人毛骨悚然。她又侧身看着水采卿,阳光只照到了她半个身子,淬亮了她半只眼睛,使得她的另一边身子都在阳光找不到的阴凉的地方。她的皮肤白得透明耀眼,那只阳光下的眼瞳清透如琥珀,流转着灿烂的光辉;可另一只眼却森然如夜,浓黑得看不透情绪。
水采卿吸了吸气,强自镇定。
林青薇问:“你说完了么。”
水采卿复又柔媚笑道:“你的这身嫁衣做得不错,我穿起来刚刚好。这一点我还是应该感激你,为她人做嫁衣。”她又在林青薇面前转了一圈,“你也觉得我穿起来比你穿起来更好看是不是?”
然而话音儿将将一落,水采卿也将将转完了这一圈,她所有欣喜和骄傲的心情都随着突如其来的一道掌掴声戛然而止。
水采卿都没来得及站稳,冷不防脸上就传来火辣辣的痛,耳中嗡嗡地响。这力道扇得她晕头转向、鬓发散乱,随着往另一边偏头的动作,头发里的金钗玉珠散落一地。
那些是专为林青薇的这身嫁衣所配备的发饰。
水采卿捂着脸,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两步,瞪眼道:“你敢打我……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敢打我!”
哪想林青薇却迎步而上,周身戾气犹如鬼啸,反手又往她另一边脸上狠狠扇了一记,将她耳坠上的红玉珠都扇掉了。
水采卿大叫了一声。
林青薇站在她面前,语气极为轻佻,道:“我打都打了,你才来问我,这不废话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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