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孵化的时候,那圆润的蛋壳已只剩下了一层柔软的黏膜。赵闻筝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膜里挣脱出来,伸出小小的爪子,费劲地擦去眼皮上的白膜。
婴孩的眼睛,总是明亮又干净。
鲛人也是如此。
四目相对的一瞬,赵闻筝只觉得心像被什么重重地撞了一下。
小家伙也愣了一下,顿时忘了自己还有半截身体裹在膜里,向着赵闻筝张开小小的手臂。
赵闻筝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起来,他又用尾巴去卷他的手腕。
他还这样小,尾巴还没父亲的手腕粗,软软的,滑滑的,也使不上力气,只是轻轻地搭在上面。
赵闻筝一瞬间心都化了,又深恐自己一个不小心把这浑身都软绵绵的小娃娃弄坏,忙扭头看向游昭。
游昭笑看他一眼,好心地把小鲛人接了过去。
怀里一空,赵闻筝又矛盾地觉得不舍。小家伙也抗拒地“啊”了几声,拼命地用尾巴够他的手。
直到嗅到另一个父亲身上的气息,他才又安分下来,把尾巴搭到游昭的手上,开始嘬手指玩。
赵闻筝忍不住轻轻捏他的小爪子,小声说:
“这和我想的不太一样。”
“哪里不一样?”
赵闻筝想了想:“我听说新生儿都很丑的。”
“鲛人和人类还是不太一样的。”游昭解释说,“你别看他这样,不出三天,他便能自己捕食了。”
赵闻筝便隐隐有些失落:“我还以为……”
他倏地闭嘴。
游昭凝眸看他,见他满脸的新奇,眼睛简直和宝宝的一样明亮——这温润稳重的男人,难得有这么幼稚的时候。